“錯在何處?”
“三遍浣紗,我不該只浣兩遍……”
“哼!”師父重重哼了一聲,手執鞭子,圍著他們打轉道,“少一遍浣紗,會有什麼壞處,你說給我聽聽!”
徒弟快要跪不住了,他的手撐著地面,剛要說話,突然聽見師父喝道:“那邊的小子,你是哪來的?私人重地,你怎敢擅闖?”
徒弟勉強轉頭,看見一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年輕人站在走廊上。他的臉被旁邊草木的陰影蓋住,看不見表情,但徒弟能感覺到,落在身上的目光憐憫而溫和,好像一陣輕柔的撫慰一樣。
蘇進看了一眼那個少年,抬頭道:“我叫蘇進,是來找何三的。”
“何三?”中年人皺起了眉,上下打量他一遍,接著冷哼一聲,轉頭道:“曲狗兒,你帶他進去!”
立刻就有一個少年站了起來,走到蘇進面前,躬身道:“先生,我帶您進去。”
蘇進點點頭,又往那邊看了一眼,道:“謝謝你了。”
這少年緊抿著嘴唇,一聲不吭,徑自往後走。
蘇進跟著他走到長廊上,後面,那個中年人又開始教訓起來自己的徒弟了。他的聲音和語氣已經不能用嚴厲來形容了,用“嚴苛”可能更合適一些。
走了沒一會兒,中年人的聲音漸漸消失,蘇進前面那少年的肩膀明顯放鬆了一些。
蘇進看著他的背影,突然問道:“你們犯了錯,都會像這樣捱打?”
少年悶不吭聲。
蘇進又問道:“你們是怎麼入門的?是呂家的子弟,還是到外面收來的徒弟?”
少年還是沉默著,一聲不吭。
途中,蘇進又問了幾句話,不過不管他問什麼,對方都像聾了啞了一樣,一個字都不吐。
少年帶著他走到後院,一指前方的一間屋子,這才一行禮,轉身跑走了。從頭到尾,蘇進連他的聲音也沒有聽到。
好嚴苛的規矩,就算不在師傅面前,也不敢越雷池半步……
少年指的是最左邊的那間屋子,雕花木窗,上面甚至不是用的玻璃,還是糊的窗紗。蘇進推門進去,何三正從床上直起身體,看他一眼,道:“你到了啊。”
蘇進二話不說,走到他面前,把他推倒在床上,手腕一翻,就把他翻了個面。
這幾個動作裡,他用上了張萬生教的“戰鷹拳”,何三完全沒辦法反抗,“啪”的一聲,就趴在了床上,臉埋進了枕頭裡。
何三哎哎哎地叫,頭從枕頭裡掙扎出來:“你不要……”
話沒說完,他只覺得背後一涼,上半身衣服被剝了下來!
何三怪聲怪調地叫道:“強姦啊……”嘴上這樣叫著,他卻沒有反抗。
蘇進審視了一下他的背,放開了他。
何三慢騰騰地坐起來,把衣服抖回到身上,哼了一聲,問道:“在前面看見師父訓徒弟了?哼,你放心,沒人敢打我的。”他自嘲地笑了一聲,“好歹我也是何家的人,他們還指望著我……”
他沒說下去,站起來走到桌邊,給蘇進倒了杯茶。
蘇進打量著周圍,道:“這宅子可真仿古啊……”
現在的中式大宅,很多時候都只是仿了個外形和韻味,裡面的傢俱電器都是用了現代的。畢竟在舒適性上,古代傢俱根本沒辦法跟現代的比。
但呂宅卻不一樣,它的“傳統”滲進了骨子裡,這一桌一床,連同桌上的茶杯茶壺,全部都是古代的款式。
何三表情有點複雜,道:“喝完了就走吧。”
蘇進一邊喝一邊打量著他,幾天不見,他的表情仍然有點陰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至少在自己面前,他表現得還是很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