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冷風同樣撲到孟元元身上,不由一陣頭暈。
今早一覺起來,身子總覺乏力,腳下走起路來也略顯虛浮。
“謝公子。”見有船去南城,倒是省了她在碼頭等船,因為實在不知道會等到什麼時候。
約好了去郜家,總不好讓人久等。
賀勘未回頭,道了聲不用謝,遂先行踏上了長巷。
孟元元后頭跟了出來,臂間門挎著一個包袱,總覺得右臂臂彎處隱隱發酸,說不出的滋味兒。
走在巷子裡,正是昨日與穆課安相見的地方,想著不久後便會與表哥回鄉,嘴角不由起了個彎彎的弧度。
賀勘回頭時,正看見那抹淺淺的笑,心中微澀,隨後正了臉龐看去前方。
出了巷子,便能看見前面的賀家大門,一輛馬車停在那兒。
“南城有些亂子,你此行小心些。”賀勘輕聲道,並不回頭,邁步直朝馬車而去。
孟元元看著男人的背影,莫名覺得有些孤寂:“聽說了些,公子也小心。”
一聲簡單的客氣話,賀勘眉間門蹙起,淡淡嗯了聲。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馬車,等坐好後,車伕揚了一響馬鞭,車便緩緩前行。
車廂輕晃,車內的兩人坐著上次同車時一樣的位置。
賀勘坐在正中,手裡拿著一張畫紙,正在端詳。
從孟元元這邊位置看著,紙張從後面印出來的樣子,像一棵落光葉子的禿樹,張揚著枝丫。
“靠一下罷,還有一頓路要走。”賀勘放下畫紙,撈起一旁的軟枕送去了靠在車壁旁的女子。
青色緞子的方形軟枕,上頭繡著一根根的翎羽。
“我在南城會留兩三日,若你要,”他往她眼中看了看,話音頓住,喘了一息又補充道,“你要是想回來,賀家的船一直在南岸碼頭,跟船工說一聲就好。”
孟元元頷首接過,把軟枕靠在了腰上,並沒有發現對面人眼中的期待。
車廂這樣搖搖晃晃著實頭暈,便就乾脆閉上眼睛坐著小憩。
對面,賀勘的眼中閃過黯淡,將擺在中間門的小炭爐,輕輕移去了她的旁邊。隨後只是靜靜的坐著,繼續看著手裡的火珊瑚草圖。
據說這是當初見過的人,憑著記憶畫出來的。他自己沒親眼見過,但是很不明白,就這樣的一件物什,便搞得陸家那樣的大族,瞬間門覆滅。
十年了,這棵火珊瑚再未現世,到底不知流到了哪兒去。
路上走得順暢,馬車很快到了江邊渡頭。
江邊的風很大,浪頭一層疊一層的翻滾。果然這樣的大風天氣,是少有船渡江的。
賀家的船停靠在岸邊,船體大,所以並不怕這些起伏的江浪。
夥計們抬著物什上了船,後面賀勘與孟元元也踩上了跳板。
一上船,賀勘便和幾個男人去了甲板上,迎著風往南岸看,不時用手指划著。
“少夫
人去船艙罷,外面風大。”興安縮著脖子,凍得雙手搓了搓。
孟元元說好,兩人便一起往船艙走。
“賀家在南城也有倉庫,”興安開口,伸手拉開船艙的門,“這幾日,那邊老是鬧匪。剛才甲板上那幾位,是南城倉庫的管事,工頭。”
話說出來,孟元元也就明白,賀勘是渡江去處理倉庫的事。
之前和郜英彥見面,也曾聽人提過兩句,說有人的倉庫被搶過。南城的倉庫為了方便貨物運送,大都修建在江邊,可這樣也方便了那些賊匪。他們在搶了貨物之後,同樣會帶回自己船上,隨後從江上逃走。
因為大多是半夜裡,倉庫的人不敢去追,只能任由對方逃走。
“官府不管嗎?”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