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嚷之聲是怎麼回事?”
名叫陳叔的老人嘆了口氣道:“公主府家令胡遂幾次三番催促君侯儘快回返京師,與侯府的奴僕發生了點口角,老僕已將他先行打發到驛館去,想來這幾日是不敢來侯府來打擾君侯休養身體。”
“陳叔,我的病已經好了,不用擔心。”曹時撐起半個身軀笑道:“你看,我已經可以坐起來了。”
“君侯萬萬不可起來,馮醫工說君侯至少需要過十日方可出外行走,這十日裡不能受了邪風。”六十多歲的老人家像個彈簧蹦起來攔住他,神情莊重著急的不得了,曹時覺得好笑就順著老人家的意思躺下來。
陳叔想起身告退被曹時攔住,老人家看君侯氣色不錯才安心跪坐下來說道起侯府事物,陳叔年紀大了嘴有點碎,囉囉嗦嗦把這幾個月平陽侯國發生的大小事物說了個遍,這正好隨了曹時的心願,他正為兩眼一抹黑的新生活感到苦惱。
最讓他在意的仍是生命健康和安全,二世為人更讓他體會到生命的寶貴世界的美好,上天如果給他一次機會重來,他絕對不會再去塔克拉瑪干作死,於其好青春可不能白白的葬送在黃土之下,還不如過一輩子太平生活。
他的觀點恰恰也是陳叔非常高興的,平陽侯正宗一脈三代單傳,按照漢朝的繼承法只有列侯的兄弟、嫡子、庶子、孺子可以繼承,距離曹時最近的一支還要數曾祖父曹參遺留下來的庶子,按照漢律是不具備合法繼承權的。
曹時是曹家正宗的嫡子嫡孫,一旦他有個三長兩短又沒有留下後嗣,平陽侯國就會被天子沒收入國庫所有,那就徹底完蛋了。
“君侯前幾日病的厲害,侯府上下尋了許多醫工都治不好,幸好齊國的馮醫工遊方至河東,被老僕請來醫治君侯,沒幾天就把君侯治好了,說起來這位馮醫工還是倉公高徒,據說是娶了倉公的女兒得授真傳。”
曹時好奇地問道:“倉公?他是什麼人?”
第2章 吃飯難
半個月後,曹時在侯府後花園散步,或許是穿越帶來的未知緣故,他的身體康復的非常迅速,不過五天就可以下地行走,很快他發現一個大問題,他吃不慣西漢的正餐。
原本大病幾個月,每天只能吃一些米粥之類的流質食物,或者純粹的高湯,但是他身體好了之後這待遇就沒有了,按照禮制列侯用餐要以羹,膾,炙等幾大類,數十種菜為正餐。
可是他偏偏受不住這正餐的重口味,漢代人做菜必然要有羹,這是三代以將的諸侯大禮,祭祀先祖要奉大羹,春秋時代諸侯大宴的主菜也是一鼎羹,羹的好壞決定本場宴會里主人的面子。
而所謂的羹並不是他想象的米粥、麥粥佐以肉菜調料,羹就是肉糜粥,鹿羹就是鹿肉糜粥,雉羹就是野雞肉糜粥,高階一點的羹才會和菜作羹,謂之鉶羹。
一隻大鼎幾十斤的食物烹煮至爛熟,獻上一碗看不清骨肉渾濁的肉糜湯,只有鹽和已經煮爛的蔬菜作為調料,佐湯下嚥的材料是黑乎乎的醬,這種醬也是用牛肉,羊肉,魚肉做成的醃醬。
吃幾口煮爛的肉糜再品嚐鹹臭相交的不知名肉醬,忍住嘔吐的衝動詢問家吏滋味如何,在場的人皆露出一副陶醉的模樣說道:“孔丘曰,食不厭精,膾不厭細。”
“孔丘又曰:不得其醬,不食!”
羹是吃不下去了。
膾是生肉片,魚膾是生魚片,鹿膾就是生鹿肉片,選材用最豐腴鮮嫩的部分,再以商匕細細切之,力求做到分毫之,割纖如發芒,散如絕谷積如委紅,從三代到唐宋,直至明清都被視作無上享受的美味。
可惜他一看這生肉片和生魚片就害怕的要命,曾經看到許多報道吃生肉片患上寄生蟲病,他還記得漢末的陳登特別喜歡吃生魚片,最後口吐蟲三升而死,簡直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