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魚片也是不敢吃的,
兩大類別被挑食的曹時否掉,剩下的只有鹿炙,就是烤鹿肉,這個菜他非常喜歡吃,雖然只有鹽巴和不知名的肉醬作佐料,不脫殼的小麥蒸熟的麥飯,粟米飯,唯有湯餅(麵條)可以吃一點。
就這麼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的熬了幾天,眼看曹時氣色見好突然又消瘦,原本強壯的身軀日漸消瘦,陳叔急得團團轉:“君侯可是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老僕將那馮醫工喚來為君侯問診。”
“我沒事,只是餓的身體虛弱。”
“啊?”陳叔瞪大眼睛:“莫非庖廚偷懶,做出的食物不和君侯之意呼?老僕這就處置他們。”
陳叔說話間殺氣騰騰,看起來至少是要用刑責罰侯府廚師,曹時知道漢代的刑律嚴苛,因為上承秦法所以動輒是施以黥首刖足的肉刑,先帝(漢文帝)時因為淳于緹縈冒死救父,所以下令廢掉讓人殘廢的肉刑改為笞刑。
笞刑分幾種,輕的用藤條,重的用刑杖,想輕罰自然是藤條應付了事,如果想打死人那肯定用刑杖,下死手不出十杖就能把人打死,陳叔這殺氣騰騰的姿態必定想杖殺廚師的。
“陳叔停下來,我吃不下飯與庖廚毫無關係,只是最近身體虛弱吃不慣正餐。”曹時停頓一下觀察陳叔的神態,又補充道:“最近回憶起先公(先父)留下的古記,看到幾種別出機抒的佐餐正食,待我琢磨一二常識做出來。”
“不可!萬萬不可!君侯尊貴也,怎可親手烹煮食物呢?如果太公(曾祖父曹參)有靈得知君侯的行為,一定會責怪臣等無用也!”陳叔昂著腦袋雪白的鬍鬚被吹的亂七八糟,一雙眼睛怒氣衝衝的瞪著。
漢家尊周禮,上至祖宗祭祀,中至皇權繼承,下至行為禮儀都是以行春秋之道,君臣的關係也是仿照春秋戰國,列侯的家吏就如同春秋的家臣,君臣之間既是主從關係也是彼此信賴和倚重的合作關係。
西漢仍然保留先秦時代的奴隸制,當然漢廷是不鼓勵奴隸制,漢惠帝下令對奴隸主徵收兩倍算賦,但這都擋不住人們蓄奴的衝動,窮困潦倒的平民交不起稅也會賣身如豪富之家為奴,好處是包含算賦在內的人頭稅以及田賦都由奴隸主出錢繳納。
家吏不同於家奴,他們是主君信賴的近臣,他們並不是奴隸身份或者曾經是但成為家吏後就被登出掉,他們領受遠超奴隸幾十倍數百倍的俸祿,竭盡全力的為君主效力,所謂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就是如此了。
他們的收入在這個時代屬於中產階級,哪怕最低階的家吏年收入也有幾十石粟米,可以穿著由侯府免費提供的夏裝冬裝,如果立功勞得信賴還會有額外的恩賜,要比起早貪黑種田的農民幸福百倍。
陳叔是侯府中資格最老的家吏,他的俸祿是秩比三百石,早在曹參時代作為騎童參與平滅西楚的戰爭,曹窋時代先後擔任侯府負責安全的門大夫,負責侯國治安的侯尉,到了曹奇時代擔任侯國丞,吳楚七國之亂後曹奇病死,漢景帝下令削列侯的侯國治理權,才降到侯家丞。
先後侍奉四代家主,在平陽侯府默默奉獻六十多年的老臣,如果曹時不聽他的勸諫,說不定老頭一時想不開去見天國的曹參,那麼他將會被視作昏庸的標誌,定然會讓曹時在侯府中威望大失,賢能的人將會藉機遠遁,貪婪的人則會趁機撈取財物,以後再也不會有人忠心耿耿的為平陽侯府效力。
“一點小事何必上綱上線……好吧,我不親自動手,在一旁指導總可以了吧?給我找幾個手藝好點的鐵匠,我須得指導他們打造廚具。”
陳叔喜出望外,樂滋滋的出去吩咐下人,臨走前還不忘勸導:“君侯大病初癒,老僕本不該插嘴,但是還請君侯牢記先公之志,誦讀經書以期出將入相光耀門楣。”
“先公(先父)之志時刻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