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筆,更多的是叮囑她,讓她不要糾結於過去,活在眼前,身體更要保重好,萬事不求激進,安安穩穩走好每一步總有收穫……
幼清放了信矇頭躺在炕上,眼前的光被被子遮住,可她的心裡卻漸漸清明起來。
宋閣老當年是對方的竭力扳倒的重點,所以即便過去好幾年了,宋家的人依舊不敢出頭,怕沒了勢力的保護,他們連後代都可能受到蹉難……至於當年牽連其中的受冷遇在各偏僻處任職的官員,當年他們胳膊沒有扭過大腿,如今地位不及當年,又勢單力薄,就更加不可能掀起風浪。
所以,父親的保守和安於現狀她可以理解,這樣的事這樣的人要不然就認命下去,若是要反擊,就必須一擊即中,不痛不癢傷不了根本的反擊,只會給自己招惹禍事。
她將臉從被子露出露出來,聞著信上熟悉的氣息,給父親平反的心更加的堅定。
盧狀元,如果能找到,那麼案情最重要的關鍵人說出當年的內幕,比任何人都要有可信度,但是盧狀元到底在哪裡?!
路大勇已經在外面放出訊息,甚至聯絡許多年不曾走動過的江湖上朋友,但凡見到盧狀元告訴他們訊息的,都會有重謝……可是大周那麼大,盧狀元這樣做過虧心事的人,肯定不敢固定在一起地方生活,即便是也要找個人煙罕至的僻壤,要不然哪天被人懷恨滅口了也不是不可能。
當初劉氏說武威侯劉嗣祥知道,她一直在動這個心思,可是如今薛家將劉氏送去攏梅庵,武威侯劉嗣祥雖心虛不敢吭聲為妹妹說話,可是若想要讓他說出當年的事,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可除去這個辦法,她就只有大海撈針的去找人,至於會到何年何月,最後能不能找到人,那就真的只能靠運氣了。
那就只有劉嗣祥,比起後者,劉嗣祥就在眼前雖無可能,可她也要試一試。
幼清坐了起來,將信仔仔細細的疊好重新放進信封裡才喊採芩:“把裝信的匣子拿來。”
採芩應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抱著匣子進來,幼清將信擺在裡頭又重新落了鎖,才道:“鏢局的人說在路上碰見了胡泉,說他滿身狼狽,恐怕被人打搶了,我們捎給父親的東西不知道還在不在,我們要多做些衣裳出來再想辦法給父親送去才是。”
“這些日子小姐攢了四件夏天的道袍,還有一件冬天的皮襖,奴婢現在去找找布料,再做幾件厚實些的直綴長衫和單鞋棉鞋,您看行不行。”採芩就幼清點了頭,就重新拿了匣子出去,不一會兒和綠珠抱了好幾匹布料進來,主僕三個人就商量著各個布料做什麼衣裳,繡什麼樣的花色,直忙到華燈初上才匆匆吃了晚飯又拿了針,坐在燈下做衣裳。
府裡頭也安靜下來,因為遼東民變薛鎮揚似乎更加的忙碌,常下了衙後還會和同僚去夏閣老府中說事到宵禁才回來,薛靄在房中看書,薛瀲則是每日去學館。
轉眼就到了二月初九,幼清卯時不到就收拾妥當去了煙雲閣,家裡的人都坐在薛老太太的宴息室裡,薛靄穿著一件灰白的細布夾棉道袍,洮河和澄泥一人提著裝著筆墨的籃子,一個提著包袱跟在後頭。
方氏坐不住就上來幫薛靄整理衣裳,叮囑道:“聽說禮部的貢院最乾淨整潔,可是若分到了靠北的房間就會特別的陰冷,你坐在那邊的時候記得在腿上搭上毯子,冷了就把皮襖套上,別怕麻煩,一旦受涼生病可不是鬧著玩的長煙歸。”
“知道了。”薛靄一一應著,那邊薛老太太直皺眉,反駁道,“穿的太多手就活動不開,再說,你準備了這麼多東西,監考官不定能讓他帶進去,你這是多此一舉。”又自己叮囑薛靄,“不要嫌那裡的飯難吃就隨意應付了事,總歸不是家中,餓了還有點心充飢,你千萬記得。”
當年薛鎮揚赴考,她已有了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