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前面只聽一聲吆喝,十幾個胖瘦漢子站在一堆樹枝後面,攔住去路。向鏢頭見來者不善,忙止住車隊,使眼色讓張大鵬上前答話,張大鵬下馬上前,抱拳拱手,說了幾段江湖上的切口,對方一群人卻一陣發愣,一句也答不上來。原來,這都是些鄰村的閒漢無賴,剛剛攔住花轎要了些喜錢,仔細算算發覺不夠喝酒,又看到遠處一行鏢車徐徐而來,這些人合計一下,便打起鏢車的主意,想攔住討些過路錢喝酒,於是便搬了些樹枝、石塊攔住道路,這些人沒跑過江湖,不清楚道上的規矩,張大鵬問的切口自然也就答不出來了。
領頭的那無賴手拎一根棗木棒子,不耐煩道:“說什麼屁話呢!給錢過路,不給錢你就把爺們這十幾個都砍死在這裡!你敢麼?”這些人都是玩命的人,平時就算準了沒人敢真把他們怎麼樣;真要是打殺了,老實百姓怕吃人命官司,可不打殺留個後患又必遭報復,因此遇上他們這些無賴多是遇事忍讓、破財免災,這才成就了這些個無賴、混混。
鏢車出行,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此張大鵬強忍著火氣,在前面用好話奉承,這群人卻油鹽不浸,就是要錢。這當口,劉得功拖著傷腳一步一蹭地從隊伍後面跟上來。劉得功並非想要上前幫助張大鵬平事,而是他一顆心都遠遠地被那娟姑娘的花轎帶走了,前面出事隊伍停住,他卻全然不覺,整個人如行屍走肉一般的,只是跟在車隊後面直勾勾地瞪著眼睛一步步趔趄而行。
為首的混混正皺著眉頭不耐煩地呵斥張大鵬,卻見對面一個蓬頭垢面滿身襤褸的人直愣愣衝自己而來,人未到一身的臭氣就已撲面而來。那混混頭子是個跋扈的主兒,二話不說抬手一記耳光迎面抽在劉得功臉上,竟將劉得功打了一個踉蹌!劉得功自幼學武,當了六年捕快,一身的好功夫,親手拿住的江洋大盜不下百人,今天若不是因了那頂花轎而滿腔鬱悶,又哪裡會輕易被人一個耳光打在臉上!這混混頭子不知道,這一記耳光,就像點著了炮捻子,將劉得功滿身的疼痛與悽苦打出了一個發洩缺口來!劉得功抬眼看去,恍然認得眼前此人不過是縣城外鄉村裡一個不入流的混子,平日見到自己,十幾步外就要彎腰抱拳地說恭維話,沒想到今日自己竟然落到這步田地,讓這樣一個偷雞摸狗的傢伙抽了自己一個耳光!
劉得功半個多月來的一腔怒火再難忍受,胸中殺氣混同怨怒瞬間如火山般噴薄而出。他怪叫一聲合身撲上,探左手掐住那混混頭子的脖子,左腳踩住他腳面,右手立掌上推他下頜,只一下就折斷了他的頸骨,右手揪住他腦後辮子將屍身扔在道邊。這一下子禍起瞬間,一眨眼的工夫,方才還趾高氣揚的活人,就被劉得功重手格斃在道邊。眾混混先是一愣,繼而發一聲喊,各掄棍棒兜頭亂砸下來。劉得功抬腳挑起那混混掉落的棗木棍子,擺個架勢吞吐衝入人群。
片刻工夫,官道上煙塵散盡,十幾個人躺在地上或低聲呻吟,或不住抽搐,劉得功雙目通紅橫掃躺倒在地的眾人,木棍在手意猶未盡。
鏢局眾人明白劉得功是惹了大禍,這要是附近的村民出來一擁而上,這趟鏢絕對護不住,可是鏢局眾人方才見識了劉得功的身手,此時誰也不敢上前說話,都把目光投向了向鏢頭。
向鏢頭嚥了口吐沫,小心上前試探著與劉得功說話,但此時劉得功耳朵裡能聽見的,就是那婚嫁送親的嗩吶聲,在耳邊一聲聲地高揚起來,鑽進他的心裡。劉得功眯起眼睛遠眺,靖安縣城的城牆依稀可見,這裡面就住著一個曾經他深愛著的姑娘,還有一個娶了這姑娘的大哥!“朋友妻,不可欺!”這句話忽然間從劉得功的心裡鑽出來,像突然點著了一地的火油,瞬間一腔怒火再次在劉得功心中升騰了起來。“世上人人都可以娶娟姑娘,可唯獨你不成,你李鶴年是我劉得功的大哥!你娶走了我心愛的人,這算什麼?”劉得功想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