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等了半個小時,感到自己的膀胱都快要爆炸了。
這回就沒有辦法了。他將穆世的手指一根根掰開來,獲得自由後便立即起身,大踏步的前去方便。而穆世心在夢鄉,正魘的熱鬧,卻也沒有因此甦醒。
佩雷斯懶洋洋的仰靠在沙發上,斜著眼睛望了寶貝微笑。
寶貝坐在他身邊,也是笑,不過笑容僵硬得很,是強擠出來的。
佩雷斯伸手在他的鼻尖上擰了一下:“別和我說這個,我又不管事!”
寶貝握住了他的手,綠眼睛裡幽幽的,很有一點可憐兮兮的情意:“二哥,我不要你管事,你只要幫我說兩句話就是了。”
佩雷斯把手撤回來,又做了一個抱頭的動作:“我不敢,噶瑪會打我的。”
寶貝笑的快要哭了:“大哥和你關係最好了,只要你肯張口,他一定會往心裡去的。”
佩雷斯渾身扭成一條肉蟲,捏著嗓子說道:“不嘛不嘛,人家怕噶瑪生氣嘛!”
寶貝眼看著佩雷斯,真想一槍打爆他的大腦袋!
寶貝是真的走投無路了。病床上的穆世大概永遠也不知道他此刻在寶貝那裡的分量——寶貝是把他當成最後一處庇護所,千辛萬苦投奔過來的。噶瑪眼裡不揉沙子,天曉得他是費了多少心機、說了多少謊話才獲得了這個前來布確的機會。
然而,穆世已經成了癱在床上的一具軀殼,除了會發熱之外,再無用處。
他年紀還小,可是覺得自己已經活了很多年,經見了無數險惡世面。苗先生是早就選定噶瑪做繼承人的,可惜後來又喜愛上了他這個小兒子;他曉得自己是噶瑪的眼中釘、肉中刺。苗先生愛他,把他派來布確管大事,然而一旦老人家當真病倒了,他就立刻失去了所有的後盾。
苗先生,大概是縱慾過度的緣故,把身體搞的很虛,一旦染疾,便立刻病到神志不清的地步;人人都看出這老花花公子是要完蛋了,所以也很聰明的一起倒戈,全部擁在了噶瑪門下。
寶貝的處境在一瞬間就變得無比艱難起來。他知道噶瑪饒不了自己,苗家人是不講親情的,一旦動起手來,往往比對待外人還狠毒。
“我不能坐以待斃!”寶貝暗暗的起了心思:“反正也沒有活路了,索性想法子幹掉他!”
當晚,噶瑪等人就留宿在了穆宅。佩雷斯無事一身輕,住在哪裡都無所謂;噶瑪是專門探病的,也算是有事而來;只有寶貝的身份不當不正,但他既然一定不肯走,自然也沒有人多管他。
翌日下午,普嘉到了。
他沒等汽車停穩便推門跳了下來,而後就一路狂奔的飆進樓內。
氣喘吁吁的推開房門,普嘉直衝到床前,見穆世是睜著眼睛的,就俯下身一把將他抱住,邊喘邊問:“盧比哥……你這是怎麼了?”
穆世剛醒,還在犯迷糊,見普嘉過來了,也不知是真是幻,只怔怔的發呆。後來他清楚的嗅到了對方身上的汗味,這心裡才漸漸的反應過來。
普嘉真來了!
“普嘉……”他啞著嗓子,發出的聲音其實更類似嘶嘶的氣流:“我沒事,只是發燒而已。”
普嘉和穆世面頰相貼了,又上下撫摸了他的後背,就覺著手下浮凸出一根根肋骨,肉都讓病給熬幹了,只剩下一層蒼白的面板。
這樣的觸感讓普嘉回想起了在七方路的時光——那時的穆世,也曾瘦的這樣可怕。
“怎麼就病成了這個樣子……”他心疼的幾乎要落淚:“這是病了多久了……吃藥也不見好轉麼……”
穆世在他耳邊輕聲答道:“慢慢養著就好了……你彆著急。”
聽了這話,普嘉吸了吸鼻子,而後輕手輕腳的放開穆世,站起來動作利落的挽起袖子,無言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