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人說湖廣掙錢容易些,於是便渡江來到了湘西苗疆。在醫治一家苗人時,仍舊是老習慣不改把話說得太滿,即使發覺病患已是屋漏脈胃絕的脈象時,仍給其服用了黃鶴丸。第二天當他想要溜走的時候,不巧遇上了山洪暴發,被阻隔在了酉水岸邊。沒想到那家苗人懂得放蠱,早已在夏巴山的飯菜中下了蚯蚓蠱,目的是醫不好病人他也活不成。
夏巴山在酉水岸邊正發愁如何渡江時,蟲蠱發作了,腹中似有無數條蚯蚓在蠕動,有的上鑽進胃裡疼痛難忍,有的下至肛門附近奇癢難耐。他幾欲跳進江裡,最後還是吞服了好幾粒黃鶴丸,想要截住腹中蟲患,然後一路尋到了黑巫寮,幾乎是爬進了黑巫師尼哦的茅屋。
尼哦雖然治好了夏巴山,但卻喜歡上了他。在苗疆,放蠱者縱然遭人們嫉恨,而黑巫卻又讓人敬畏與害怕,因此相貌醜陋的尼哦都三十幾歲了,依舊無人敢娶。夏巴山何嘗不知尼哦的心思,但她長得也實在是太醜了,不過因感其救命之恩,所以仍委身與她同居了月餘,然後找了個空檔趁機溜掉了。
“你那時很英俊嗎?”莫殘問。
“那還用說,山地苗人大都黑瘦矮小,而老夫當年可算是儀表堂堂,大個子面板白皙細膩,當然那時還沒有山羊鬍子。”夏巴山回憶起當年的模樣,仍然激動不已。
“你還面板細膩?”莫殘咯咯笑道。
“你這小子。”夏巴山也覺得自己誇得過頭了。
“夏先生,你真的要留下來嗎?”
“唉,老夫一輩子浪跡天涯已經膩了,若能呆在這兒終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莫殘,你現在被宜昌襄陽兩府通緝和巫山幫追殺,倒不如索性在這兒呆上幾年,向尼哦學些本領,日後回到江湖上也有個一技之長,起碼可以衣食無憂了。”
“尼哦能教我什麼呢?”
“莫殘,你可別小瞧了她,尼哦是苗疆最有名的黑巫師,能解所有種類的蠱毒,但這還不是要你學的,她最大的本事是那雙眼睛,能夠看到常人瞧不見的東西。”
“什麼東西?”莫殘問。
“是一些不乾淨的邪物,若她願意傳授給你,將來回到中原以後,你這一輩子也就不用愁了。”夏巴山告訴莫殘,苗疆巫術源於遠古,那時候醫巫不分,後來祝由科在中原發展起來,形成了最初的中醫。而巫術則一直在苗疆這些邊遠地區傳承下來,尼哦就是其中的翹楚者,這得益於她的那一雙攝魂眼,任何不乾淨的東西都逃不出她的目力所及。
怪不得尼哦的眼睛看起來挺嚇人的,莫殘想。
第二天清晨,莫殘被屋外一陣喧譁聲吵醒了,於是揉了揉眼睛走出房門。
尼哦的門前聚集了一幫山地苗人,男人青布衣褲,婦女束髮錐髻著圓領大襟繡花短衣,正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莫殘湊上前去,看見地上倒臥著一個**上身的中年漢子,肚子鼓的老大,後背上生滿了紫黑色疽癰,肌肉微微抽搐著好像很痛苦。
“這是羊毛疔,”夏巴山不知何時站在了身後,“此疔紅淡者為嫩,紫黑色為老,飲食湯水藥物入口即吐,若不及時醫治必死。”
“那應該如何來醫治呢?”莫殘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病人。
“可用穿上白絲線的小縫衣針,線尾打成雙線結,從黑點底下穿過去,兩手挽線輕輕提起,就能夠看見羊毛樣的雪白細絲,隨即用剪刀剪斷就可以了。不過一定要仔細的尋找,凡汗毛孔有黑點的地方,都要按照以上的挑法一個不留。這是走方鈴醫的法子,你再看看尼哦如何來治,足讓你大開眼界。”夏巴山說道。
尼哦轉動輪椅從茅屋裡出來,眾人立刻鴉雀無聲。
“將他綁到那株公孫樹上去。”尼哦吩咐道。
在苗疆,尼哦說怎麼做,病人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