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不然莫先生走了,小姐若再犯病老夫可就束手無策了。”
“那麼請杜員外準備好,我們明天一早就出發。”
“嗯,揚州是我的老家,出來兩年也該回去看看了。”柳又槐欣然願意同行。
此去揚州路途遙遠,差不多要兩千裡,杜員外僱了條船走水路。第二天一大早,眾人登船沿著長江順流而下。
揚州,史稱廣陵,古往今來最為繁華富庶之地。不但是京杭大運河的樞紐,也是南北漕運的咽喉,僅當地鹽商的資本便已相當於當年戶部存銀之數,可謂是富甲天下。
越往下江走,水面越是開闊,煙波浩渺,水天一色。在船上,莫殘從杜員外口中對揚州知府伊秉綬有了大致瞭解。此人號墨卿,乃本朝進士,善詩畫,為官甚是公正清廉。為揚州知府期間,曾自創“伊府麵”,簡稱“伊麵”,是一種先煮熟後油炸的雞蛋麵,飢餓時下水即吃,亦可生食,是中原最早的速食麵,深受當地百姓的喜愛。
數日後,他們終於抵達了揚州府,上岸後僱了兩輛馬車,直奔揚州府衙而來。
知府伊秉綬見老友杜賢到訪不勝驚喜,定要其入住府衙內,杜員外推辭不過只得應允了,綠菊先攙扶小姐入客房內臥床休息,其餘人來到客廳飲茶。
伊知府問明來意,說道:“揚州富商巨賈甚多,首數鹽商,其次便是茶商了,城內經營茶葉商戶有數百戶,其中沈姓不多,此事好查,明日便可回話。”
晚上,伊知府設家宴為杜員外一行人接風,揚州物產豐富,菜餚十分可口,照例每人面前一小碗伊府麵,果然別具風味。
席間,聽到蕙蘭小姐的病情由來,伊知府大為驚訝,問莫殘道:“莫先生,你懷疑揚州府這位姓沈的書生,可有什麼根據?”
“眼下還只是推測,必須見到本人才能夠確定。”莫殘答道。
次日下午,揚州府的捕頭王順便來回稟,揚州府轄內沈姓茶商共有十六人,其中家裡有三十歲左右的書生共計五戶,請示知府大人是否將他們統統帶來府衙問話。
“不要隨意騷擾百姓,可將丫鬟綠菊帶去暗中辨認,切莫打草驚蛇。”伊秉綬吩咐道。
“遵命,大人。”王順下去了,帶著綠菊到那五戶沈姓人傢俬下里辨認嫌犯。
綠菊坐在馬車裡,隔著窗簾偷偷觀察,頭兩天看了四戶都不是,第三天在揚州城瘦西湖旁的一座庭院大門外,整整候了數個時辰,才終於見到了這家姓沈的書生出門,正是中秋夜見過的那位錦衣中年人。
綠菊輕輕敲了敲車板,說道:“就是他。”
化裝成車伕的捕頭王順點了點頭,駕著馬車回到了府衙。
“大人,此人名叫沈一郎,其父沈萬才是揚州城裡最大的茶商,家產萬貫,且與朝中多位重臣交好。沈一郎是沈家獨子,自幼飽讀詩書,中過舉人,目前負責打理家族生意,經常往返於江西湖南湖北等茶葉產地,日前剛剛由京城返回揚州。據說每年春茶新下來的時候,他都會去京城裡打點。另外還有一樁蹊蹺之事。”王順稟告說。
“什麼蹊蹺之事?”
“數年前,沈一郎因傷寒去世,臨下葬的前夜又突然活過來了,而且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原來一心只想著讀書為仕,對家裡的茶葉營銷不屑一顧,此後則醉心於家族生意,而且經營有道,沈老爺欣喜的不得了,唯一不開心的就是沈一郎始終不願娶親,都三十好幾了仍是單身。”
“嗯,這倒是有些不符合常理,你先下去吧。”伊秉綬轉身來到內堂,把情況向杜員外和莫殘等人說了。
“本府可命人傳他過來問話。”伊秉綬說道。
“大人暫時不必,我晚上想先去沈一郎的家附近探查一下。”莫殘回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