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意什麼事兒都不管,只管吃喝玩樂,做個甩手掌櫃倒也好。”
乾隆開懷笑了:“這點出息!”手捧著她的腮幫子揉揉:“做甩手掌櫃容易,旗下那些提籠子遛狗的大爺們,多的是甩手掌櫃。你既然這麼說,朕不折磨你了。以後也不用端著架子,自在點,嗯?想回宮請安,朕賜你的金頂轎,直接抬到內儀門都行。”
這也算是給自己的特寵麼?冰兒抬頭瞧瞧父親,他沒有絲毫開玩笑的神色,真個是一臉寵溺地看著自己,目色裡是十足的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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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祥在家休沐,畢竟有些無聊,在宮裡值侍認識了一些朋友,經常飛箋傳書,或是詩會,或是酒宴,或是滿族獨有的“吃白肉”筵席,日日排得滿當當。福晉覺得兒子以前悶頭讀書,但現在在外當差,多些朋友多些路子,所以頗為鼓勵他前去,也諄諄叮囑了不許做過當的事情。
這日是在粘杆處的一名侍衛伊桑阿擺酒,他們平素熟不拘禮,飛箋一封傳到公主府,英祥欣然相就。冰兒在月洞窗下逗弄了一會兒八哥兒,見他換了一身絳色紵絲的衣衫,碧玉帶鉤的玄色腰帶上掛著松花綠的荷包,搭配得極為入時,不由嘟了嘴道:“難得我們在一起,你日日都要出去,留我一個人在這裡,園子都逛得膩了,這些花花鳥鳥的我又不愛,無聊死了!”
英祥邊扣著馬褂的扣子邊笑道:“晚間一定早點回來。”旁邊都是服侍的人,見冰兒略施丹朱的潤澤雙唇,微微地翹著,心裡起意,卻不敢付諸行動,只遞了一個眼色過去,溫煦地一笑,帶著巴勒和小豆子走了。
筵席擺在承德一家雅緻的閣子裡,三面臨水的一間花廳,四面都是透雕的柚木門扇,擺著幾盆蘭草,裡面桌子上是一大盆冰,一走進去暑氣頓消。英祥進門看到一張圓桌上已經坐了主客五人,佔了半張桌子,拱拱手笑道:“抱歉,我來遲了!”
下首的就是主人伊桑阿,散穿一件牙色縐綢的長衫,放下手中摺扇笑著迎過來:“額駙爺大駕光臨,蓬蓽生輝!”
英祥笑著擺擺手:“你如此就是故意要與我生分!”
伊桑阿笑著捏捏英祥的馬褂肩部:“如此,你還穿著大衣裳不成?”命小廝過來服侍更衣。因為都是熟人,也不再呼職名,對英祥道:“希麟兄,上座!”
彼此少不得推脫一番,英祥身份最尊,還是卻不過被讓上首席,左右一瞧問道:“還有人呢?”伊桑阿賣關子一樣微微一笑,英祥便也不再問這個問題,又問道:“那麼今日叨擾,還不知因由?”
旁邊一人笑道:“那是伊兄的錯,娶如夫人這樣的喜事,居然還瞞著不說!”
英祥忙拱手賀道:“恭喜恭喜!今晚洞房大喜,我等來沾沾喜氣。”想了想從衣襟的紐扣上解下一串十八子的佛珠:“來的倉促,沒有備下賀禮,這東西是舊物,但頗得靈氣,作為納寵的饋遺,就怕伊兄嫌棄。”
伊桑阿接過一看,嗬!好一件珍飾!十八顆珠子俱是剔透的琥珀,帶著些碎紋,隔珠和紀念兒、佛頭、背雲不是奇楠就是翡翠,伊桑阿不由有些感動,拱手道:“希麟兄!無以為報!”英祥爽朗笑道:“你我之間,可談這些俗話?”說話間,花廳裡服侍的人開始上酒菜了,八個小冷碟擺上來,件件擺放精緻如一幅小品畫,令人不忍下箸,有一會兒,酒也上了,是開壇十里香的花雕,伊桑阿道:“菜品平平無奇,這酒倒是真正的二十年陳!我去年搞來這罈子,一直沒有捨得啟封,今日以饗諸位好友!”
旁邊有人湊趣道:“這樣名貴的酒!倒不能不多嚐嚐。侑酒不能無曲,這裡就我們幾個大男人,可怎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