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萍飄盡更漏長,跬步一行一踉蹌。去歲仍謂謝家樹,今朝忽做負荷郎。無歌把酒和汗飲,是處銷形與詩亡。競過千帆沉誰料,一番風雨黜軒昂。”
“曾執素手如玉藕,骯髒消磨如此瘦。為教青山共埋骨,肯將苦海同渡舟。錦瑟絃音空寂寞,泥途烈焰鑄春秋。洗罷塵埃思往事,秣陵春後無人遊。”(1)
冰兒雖然讀著還有些半懂不懂,但並不妨礙她心酸而欣慰的淚水一滴滴落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1)兩首詩俺編的,平仄問題嚴重,大家假裝沒看見吧。
☆、結鄰婦惹是生非
吃罷早飯,見太陽晴好,冰兒把被褥捧到外頭晾曬,她行走已經有些艱難,也擔心肚子裡胎兒的安全,動作總是儘量放輕放慢,顯得很是笨拙。鄰家婦人見她不便,二話沒說上前來幫忙,冰兒誠心謝道:“怎麼好意思麻煩你?”
那婦人一副伉爽的神色,笑道:“小事一樁!你我鄰里,生來是該互相幫忙才是的。”仔細打量了兩眼冰兒,笑得更歡脫:“大家都說我們院子裡來了個極俊俏的堂客,我一直沒有好好瞧瞧你,今日瞧了,果然是的!”拉起冰兒潔白修長的手,“嘖嘖”讚歎道:“真是!我還沒見過這麼嬌嫩的手呢!”
冰兒頗有警惕心,不動聲色抽出手,也端詳了一下眼前人:大圓臉,豐滿得顯得有些發胖,鼻子嘴都長得粗糙,唯有一雙眼睛,雙眼箍下含著一汪水似的,瞟過來時帶著含嗔的笑意,讓人心不由一跳。冰兒帶著儀節性的笑容問道:“姐姐住在哪一間?”
那婦人指了指,冰兒一瞧,不正是自己隔壁那家?日日都有意無意能聽到壁角的!她暗道慚愧,來了這許久,自己還習慣性地不大愛出門,果然是富貴威嚴的生活過慣了!不過想到晚來這鄰家的夫婦倆或是歡愛、或是打架的種種情形,覺得有些忍俊不禁,硬是忍著笑意肅容道:“原來是隔壁隔的鄰居!”那婦人說:“可不是!你婆家姓博,孃家姓什麼?”
冰兒忖忖說:“姓金。”
“外地來的?”
“嗯。直隸來的。”冰兒把和英祥早套好的話說了一遍,“家裡災荒,不得已逃難到這裡。”
“我瞧你倒像大戶人家的奶奶!”那婦人爽朗笑道,又瞧她一雙天足,才困惑地搖搖頭說,“不過大戶人家的奶奶,倒沒有不纏腳的。”
兩人既聊開了,不妨一邊做事一邊隨便說說話,那婦人夫家姓陳,隨常在縣城裡一些中戶、大戶裡走動,有時幫幫傭,有時也拉拉縴,還會收小抱腰(1)。冰兒一聽,這不是“三姑六婆”的行當?她與之接觸極少,只知道以前在王府,福晉是不大肯讓這類人進門的,都道是名聲不好,不許家中婦女沾惹。不過再想想自己現在,也不過一個貧婦,沒有瞧不起人家的資格,然而自然存著些警惕,話裡也頗為收斂。
這陳氏畢竟是常年在外頭混的女人,說起閒話來半日都不帶停的,那雙眼睛眨啊眨的,嫵媚得緊。站得久了,她忍不住要坐坐,隨意坐在青石凳子上,突然臉色一變,直跳了起來。冰兒想起晚來他們隔壁的異動,聯想起來不由又想笑。陳氏倒不怎麼怕羞,嘴裡“殺千刀!篤棺材!”地罵了幾句,揉揉臀部不敢再坐,極為自然地說:“昨日他又發瘋,打得老孃半死!”
冰兒道:“若是傷得厲害,還得用些藥才好!”
陳氏道:“說是雞蛋清去青紫,不過有那個閒錢糟蹋雞蛋,還不如熬兩天就罷了。”
冰兒笑道:“韭菜搗爛敷,或是蔥白搗爛敷,都很快消退腫痛的,也不費錢。再不然綠豆磨了細粉,拿水調了也有用。”
陳氏那雙既亮且活的眼睛睜得圓圓的,笑道:“如此,我回去倒要試試!”又湊過來問:“你會醫啊?”
冰兒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