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宣琴跪在地上,淚如雨下:“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那賤人沒回施家之前,你明明是最疼愛我的!是她,是她搶走了你,搶走了曾經最疼愛我的親爹!”
“不僅如此,現在她還將阿越也搶走了,明明我才是跟阿越一起長大,我跟他才是青梅竹馬,情比金堅,阿越心裡的人如今卻變成了她!我恨她,我恨她奪去了我最親最在乎的兩個人,我巴不得她現在就死在那雲洲島上,屍骨無存!”
“你住口!”
施仲卿一聲怒喝,氣得渾身直哆嗦,他抬起手來,正要再打下去時,施宣琴卻梗著脖子,迎著他那記耳光,毫不躲閃,那張從來美麗驕傲的臉上淚痕交錯,雖然狼狽,卻依舊倔強無比。
“你,你怎能這樣詛咒你三妹啊,她沒搶過你任何東西,走到今時今日這步田地,不都是你自己選的嗎?”
施仲卿那隻高高抬起的手終究沒有打下去,他只是紅了眼眶,心力交瘁般,揮了揮手,背過身去。
“你走吧,是爹沒教好你,你出去吧,讓爹一個人靜靜……”
門“吱呀”一聲開啟,又重重關上,施宣琴負氣離去,不知過了多久,施仲卿才長長嘆了口氣,站在書櫃前,將最裡面的那處暗格開啟,從底部取出了一卷畫軸。
他不知道的是,窗外正有雙眼睛盯著他的一舉一動,那正是本該早就離去的施宣琴。
原來她出門後一直沒有真正離開,反而躲在暗處,透過窗戶的一絲縫隙,悄悄觀察著父親的舉動,果然,他又在看那幅畫了。
其實施宣琴已經撞見過好幾次,父親總是悄悄對著一幅畫自言自語,但每次見到她來了,又會迅速將畫卷收起,放進書櫃的暗格裡,不讓她窺見畫中內容。
她起初也好奇過畫中到底有什麼,但後來轉念一想,能讓她爹在房裡偷偷摸摸地看著,又不時對著畫卷自言自語,一副甚是懷念的樣子,除了那個女人的畫像,還會是什麼呢?
那個女人也不用多說,自然就是施宣鈴那個早死的卑賤孃親,一介山野婦人,怎就將她爹迷成了這個樣子呢?這麼多年了都還念念不忘,枉她母親當家多年,將施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條,竟還比不過一個死人了!
門外暗處的施宣琴越想越氣,臉上被父親掌摑的地方還火辣辣的,她心中怨恨無比,只有一個念頭不斷盤旋在腦海中——
她這次要瞧清楚藏畫的地方,然後趁父親不在,偷偷毀了這幅畫,叫父親痛不欲生,也嚐嚐心頭所愛被人毀之,再不復存在的滋味!
房裡檀香繚繞,燭火搖曳,施仲卿坐在書桌前,正深深凝視著那幅畫卷,自說自話著:
“我昨夜又夢見你了,還是從前的樣子,一點都沒變,可我卻老了,跟你站一起更加不配了,比不上你半點風姿,要是你還在就好了,我總是在想,為何活在世上的那個人,不是你,而是我呢?”
他聲音似有哽咽,拿著畫卷的手都微微顫抖著,“宣鈴那孩子是真的像你啊,我一見到她就會想到你,身上那股靈氣都同你一樣,只可惜,你沒能親眼看著她長大,到底是我虧欠你太多了……”
“她如今去了那島上,也有不少時日了,你也很想她吧?是我無能,是我沒有保護好她,叫她跟著被流放去了島上吃苦受罪,我對不住你啊,那可是你留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啊……”
施仲卿越說越動情,不禁淚溼衣襟,痛心不已:“這麼多年來,我盡心盡力地護著她,為了不讓她應了那份命格,我將她鎖在閣樓裡,哪裡也不讓她去,可千算萬算沒算到,竟還是留不住她,我真是太沒用了,叫你九泉之下都不能安心啊……”
他為了保護住宣鈴,甚至不惜與大夫人翻臉數次,尤其是她給宣鈴下毒的那一次,他雖表面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還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