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裴劭的表情。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會讓一個愛著自己的女人恐懼到了如斯狼狽的地步?又是什麼樣的女人,會讓這個男人,變成這樣?允洛想:是她吧!
她這一次,終於成功地轉身,離開了。
身後一切的吵鬧和非議,被她傷了的人,都被她拋下了。
她要回聖熙的病房,那裡才是她該呆的地方。
她緊緊捉著他的手腕,一個女人的力量,原來也這麼不可小覷。
她顫抖的嘴唇幾欲成言,卻都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只是把全身力量聚集在一雙手腕上,挽留他。
“Gigi,”他伸手撥一撥她額前劉海,他記得,她曾經很喜歡自己的這個小動作,“放手。”
不是懇求,不是命令,他沒有表情。
她卻因他觸著她額頭的手指而不受控地啜泣出聲。
女人歇斯底里,風度全失,她從沒這麼狼狽過。卻原來是因為還未碰到這個男人。
“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你到底……到底有沒有心?”
他手停在半空中,笑了笑,“我的心,不在我這裡,你要找它?連我,也找不到它。”
男人的聲音蒼茫,眼裡是無法掩飾的虛妄,喟嘆至此,Gigi朦朧淚眼抬起來。
面前這個男人,強勢的樣子,脆弱的樣子,干戈寥落的目光……她怎麼放得下,怎麼收得了手?
裴劭說完,一指一指地扳開她的手,將自己的手腕從她的掌握中得回來。
這一次,他開門出去,她沒再衝上來抓住他。
因為彼此都已心知肚明:一切的一切,都已經無法挽留。
裴劭走出辦公室,沒有回頭,裡面那個女人,他是傷得徹底,現在,以後,都再不會有回頭的機會。
他想出去透透氣,抬眼看了會兒走廊外側玻璃牆體透進來的天光,冬天,真的是很適合分手的季節,寒冷的時候,傷口比較容易癒合。
他笑一笑,這個想法其實極其愚蠢,只要是傷口,便沒有痊癒的那天,即使面板表層沒有留下疤痕,但面板下的每條肌理,都有損傷的痕跡,那種痕跡,不會消失。
他轉身朝走廊另一側走。
然後就看到一個女人緩步前行的背影。
他看了會兒女人纖細的背影,甚至還看了會兒女人投在地上的一點反光的陰影,直到她消失在了樓梯拐角,他才收回視線,掉頭朝另一邊走去。
兩不相見,是裴劭現在所能想到的,對於他心裡那個已經開始結痂的傷口來說,最好的鎮痛方式。
對誰殘忍
愛要有天份
我在學著放任
對誰殘忍
我沒有分寸
允洛坐在草地邊的石凳上,聖熙出院,越早越好,她不想拖時間,所以她今天必須得見到裴劭。在允洛此時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見樓棟裡出入的人,也可以看見不遠處的停車區。
等裴劭的未婚妻離開,她還要去一趟裴劭的辦公室……
她早就不介意自己是不是會變成自私的女人了,為了自己的愛情自私——她強迫自己做到。
卻沒有料到,從樓棟裡出來的人,是裴劭。
裴劭從一樓的另一邊出口出來,繞了個大彎,到停車位去取車。Gigi來醫院這麼一鬧,他今天下午的班是不用上了,他不想讓同事看笑話。
自己又何嘗不是一個笑話?——
他突然想到,心頭立刻泛出一陣苦澀。
到了自己的車旁,他才發覺車鑰匙還落在辦公室裡,忘了帶出來。他很久沒有這麼狼狽過了,可偏偏再度遇到了那個女人,於是只能註定再度陷入無法自拔的狼狽中。
他從兜裡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