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祥想了想,“是,今年是同治九年,曾國藩要進京述職了,沿著海路北上,也是要到天津的。”
“如此一來,最好,讓他辦了這事兒再進京,也免得其他人費工夫,”慈禧太后點點頭,拍了板,“叫傳旨的人在天津等著他就是,想必用不了多少時候曾國藩就能接到這趟差事了。”
恭親王等人無功而返,只好怏怏退下,李鴻藻沒想到自己想辦砸這件事兒的機會都沒有,也只好磕了個頭跪安而出,太后心裡給自己一個歡呼,又一次打敗了這些外頭人的盤算,十分得意,等到皇帝迫不及待的去看戲之後,太后傳召了高心夔和王愷運兩個人,說著報紙上澄清一番的事兒,高心夔猶可,只是準備去發報紙的相關事宜,王愷運微微思索,皺眉對著太后說道,“太后,這事兒不對勁。”
太后突然心裡就砰砰跳了起來,“怎麼不對勁?”
“天津乃是通商口岸之地,就單單從同治元年以來,多少洋人在天津生活,多少人知道洋人們的習性,西部內陸之地百姓,若是不識洋人的事兒就罷了,可天津的人,洋人的行事還不清楚?”
太后豎起耳朵細聽,“一定有人在其中煽風點火,興風作浪,不然何以會有如此風波?”
太后點點頭,“依你之見,這曾國藩去,能不能處置的好?”
“這事兒如今還簡單,”王愷運說道,“畢竟洋人還沒死了人,可若是死了人,依照洋人無理還要攪三分的性子,必然不肯善罷甘休,若是賠些銀子還是小事,到時候萬一因為這種小事再起戰端,豈不是因小失大,把這興盛的局面毀於一旦?”
“到時候,娘娘以為,這天津的事兒,去料理的人,有什麼好果子吃嗎?萬一影響到中樞……”王愷運閉口不言。
“請娘娘傳德齡公公問天津的動向。”高心夔連忙說道。
“叫德齡。”太后心裡有些窩火,雖然自己沒給宣禮處多少經費銀子,怎麼宣禮處最近這些大事都沒稟告到位?實在是失職,皇帝突然發作的事情自己沒好意思問,想必宣禮處也不知道內情,可天津的事兒,怎麼會還沒訊息來?
德齡來到了養心殿,磕了頭,從容不迫的聽著皇太后發問,也不慌張,從紅色袍服的袖子裡頭把一本冊子拿了出來,“請娘娘過目,這裡頭是最近幾日奴才在天津打探到的訊息。”(未完待續。)
三十一、畫眉深淺(五)
這事果然還不算完,沒幾天,還沒等德齡就來報,那一日在養心殿慈禧說的話就已經傳開了,慈禧太后聽到德齡來報的時候還有些懵懂,“咋了,我說什麼話了?”
“外頭的人紛紛議論,主要是一些言官,和八旗新貴,說太后太過重視洋鬼子,反而把國內的子民生死都忘記了,言官們說太后未免是……”
“是什麼?”太后眉心一跳。
“有些喪權辱國,失了天朝上國的身份……”
“這身份不是自己封的,是別人給的!”太后險些跳了起來,“自己若是沒那個樣子,別人也不會給你什麼天朝上國的臉面,若是這會子已經被洋人打翻在地上,也沒什麼資格說什麼天朝上國了!”
高心夔站在一邊,見皇太后發了脾氣,繼而說道,“自從舊年在八里橋生了英法兩國之後,朝野之中,頗多人心氣又足了起來,這些靠著軍功起家的新貴們,怕是對著洋人們的跋扈十分不滿,都說要用火槍火炮再和洋人們鬥一鬥,看看到底誰厲害。”
好麼,這下子,兩面都埋怨自己,太后有些慍怒,反而失笑,“我倒是成了裡外照鏡子都不是人的豬八戒了。”
“娘娘,此事不可小看,”高心夔正色說道,“自道光朝以降,國人士氣低迷,雖然以天朝上國自詡,可這敗給洋人是不爭的事實,所謂面子,一捅就破,咸豐年間,英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