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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這些都是被槍斃的罪犯。”

李安民驚奇地問:“槍決犯怎麼會被砍了頭掛在樹上?”

葉衛軍說:“洞精說的平哥,很有可能是當年跟我一個戰俘營的難友,叫李紅冰,我記得他曾說過祖上是明朝名將,而他本人卻是苗籍,手臂上還刺著苗寨特有的獅鷹紋身。”

“那……說不定美女洞精就是明朝名將的外遇情人,名將走了,她被獨自留了下來,還懷孕生子,小孩送給別家養,她自己呆在洞裡成仙了,說不定平哥就是洞精的後人,不然她為什麼要多管閒事?”

“你也真能舉一反三,沒證據的事別瞎猜。”葉衛軍笑了笑,伸手摸上粗糙的樹皮,眼神有些遊離,輕問:“湘西剿匪戰你知道嗎?就在剛解放那會兒……”

“看過相關資料。”李安民偏頭看向葉衛軍,葉片的淡影在他身上形成深一塊淺一塊的光斑,彷彿是歲月留下的沉積物。

他的身體與葉影融合在一起,變得虛實不定,李安民心裡發慌,連忙跑過去抱住他,確認他的存在。

葉衛軍愣了一下,飄遠的眼神又調回來,他摸著李安民的頭,淡淡地說:“當時剿下的土匪全都被送上抗美援朝的戰場,有的功成身退,有的像紅冰那樣被開除軍籍,不管是英雄還是俘虜,在文革初期又被剿了第二次,這次沒去戰場,全被送上了刑場,是拖家帶口的槍斃。”

他從樹洞裡摸出一個頭骨,看形狀和大小,分明還是五六歲的孩童,後腦缺了半邊,極有可能是近距離轟殺。

李安民接過頭骨,用手輕輕在顱頂撫摸,又用雙手捧著,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

“那是打著消滅匪患的正義活動,規定要曝屍三天才能掩埋,當地居民可能是怕冤死鬼作怪才把屍體全拖到這兒來安葬。在湘西的傳說中有一種能夠升靈的太陽樹,描寫樹冠時用'金雲'來形容,也許指的就是秋洞樹。”

“那埋土下不就好了?幹嘛割了頭掛樹上?”李安民總覺得入土為安,這麼懸吊屍體是對死者的不敬。

屍王谷遊記12

葉衛軍卻說:“開頭是為了散魂氣,掛葬也是樹葬的一種方式,木有萬物萌發的屬性,有些地方上就認為肉血融於樹裡才能使靈魂重新投生到母體內。”

李安民睜著大眼睛問:“那到底是不是呢?”

葉衛軍笑道:“誰知道?不過這處山青草綠的,又有太陽樹,是個適合下葬的好陰穴,倒不像田師傅說的那麼險惡。”

李安民提議:“那不如把蓮花帶來這兒埋?”

葉衛軍伸手在頭骨堆裡翻弄了兩下,有些無奈地說:“也只能這樣了,屍骨太多,光憑頭骨沒法分辨哪一個才是紅冰,也不可能全部搬走。”

李安民問:“那要用樹葬嗎?”

葉衛軍說:“田師傅說用傳統土葬法,我們先挖坑,晚上把頭骨和蓮花一併埋了。”

說著從藤架上解下兩把鐵鍬,遞了一把給李安民,正想撩袖子幹活,卻聽到不遠處鈴聲響動,一高一矮兩條人影沿著山根從東面走了過來。

矮個子的走在前頭,是名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歪扎馬尾辮,髮帶下掛著兩串鈴鐺,走起路來叮叮直響,她的穿著打扮很另類——最外層套著白底藍紋的長道袍,前襟敞開,跟程老司作法時穿的那種八卦服有些相似,道袍裡穿著一色頭的黃短褂和長褲,腰間束一條紅色腰帶,很像少林武僧的僧服。這套裝扮不僧不道、不倫不類的,搭配在一起居然還挺協調。

小姑娘已經夠奇怪的了,她身後的男人更是詭異,單看服飾沒什麼問題,穿的是黑色小立領對襟男裝苗服,額頭上卻貼著黃符紙,符紙比下巴還長,遮住五官,看不清樣貌。男人走路的姿勢也與尋常人不同,走一步顛一步。到近處才發現,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