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
琉璃便咬定了,“他當然是我的族兄,我不過錯了口而已。總之我會向先生問明白的!”
眾人疑竇叢叢。卻尚不值得為此便和琉璃撕破臉,便姑且聽信了。
這一日徐儀來得晚了些,進幼學館時正碰見如意看榜回來。
他前一日剛剛收到如意差人送去的禮物——卻是先前買的蟈蟈兒。她當時沒有給他,事後卻一本正經的用盒子裝好了,附上手札送給他。雖是自己出錢買的小孩子玩意兒,徐儀竟也覺著十分驚喜有趣。
他上前同如意打招呼,卻見如意心不在焉,便笑問道,“出什麼事了?”
如意便指了榜單給他看。徐儀何等聰明,一看張賁在乙榜上,立刻便明白如意憂慮的是什麼事。
天子硬將張賁安□□來,雖彈壓住了博士們的怨言——但人心微妙,博士們到底還是透過隱晦但極為有效的辦法,將自己的不滿連同整件事給端上了檯面。一旦張賁的身份被戳穿,必定受到眾人的輕蔑和排擠,想來就只能知難而退了。
徐儀便沉思片刻,問道,“你是怎麼想的?”
如意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徐儀便望著如意,緩緩說道,“這是他自家事,總要他自家來解決。外人是幫不上忙的。你不是還惱他不敢承認嗎?便由他去吧。”
如意默然片刻,終還是點了點頭。
她想,表哥說的對,這是張賁自己家的事,且先輪不到她來插手。只是張賁和琉璃同氣連枝,一旦張賁的身份被戳穿,琉璃的身份怕是也就隱瞞不住了。萬一琉璃不能再來上學,天子會不會連坐到她身上,也不許她再來求學了呢?
第二十二章
流言悄然在幼學館中傳播開來。
也不知是誰出手,將張賁的出身原原本本的追查了出來。說他是將作少匠張華的兒子——當年張華冒稱彭城張氏的後代,被人戳穿後身敗名裂,至今為天下士人所恥笑,不想他的兒子死不悔改,竟還依舊打著彭城張氏的名號招搖撞騙,當真是家傳的缺德。
又說沛國相縣劉公確有其人,也確實是天下知名的鴻儒。徐茂在徐州時曾辟舉他為官,回朝後也曾向天子舉薦他。然而劉公只願教書育人,故而幾度推辭不就。徐茂敬重他的學問,家中子弟俱都跟隨他求學。徐儀幼時也曾在劉公門下讀書。
劉公受張賁矇蔽,一度將他收入門下,後來得知其父的陋行,大感受辱,遂將他逐出門去。誰知張賁仗著自己的姑姑是天子的貴妃,轉而進入國子學。因劉公曾幾度稱讚徐儀,張賁心懷嫉恨,故而進入國子學後也始終視徐儀為敵,想強壓徐儀一頭。徐儀心胸寬廣,不同他計較,但也不屑與之為伍,是以一直疏遠他。
……
張賁走到哪裡,背後都有人指指點點。
那些前一日還同他稱兄道弟的朋友,轉眼間就對他避之不及。不但避之不及,轉頭說起他時,眼角嘴角全都帶著輕蔑和嘲諷。
張賁初時還不明白原委——眾人雖議論他,卻也不會當著他的面戳破。但到底還是有好事之徒跑到張賁面前,問,“你認得那個冒充華族的屠戶張華嗎?”
當著兒子的面直呼老子的名諱,且又直揭其短,不啻指著鼻子罵人。饒是張賁顧慮重重,也立刻漲紅了臉,上手要去揍人。
旁人便取笑,“我罵張華,你怎麼跳腳了!”
張賁自然明白自己的出身已被人戳破了,他也不辯解,只撕著對方的衣襟壓上去廝打。然而他畢竟寡不敵眾,很快便被眾人給拉開。
他也不向琉璃告狀,只默默的忍下去。為免牽連到琉璃,反而還故意疏遠了她。但他到底沒有如人所猜測的那般知難而退,依舊每日到幼學館裡來讀書。只是昔日健朗善談的少年,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