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許拱大軍攜帶有大量兵部庫存的重弩,更有重甲一千七百副,其中大弓營神臂營總計四千人,自然是要在逼迫我們下馬作戰的同時,死守柴桑。如果我們選擇繞過柴桑城,在那條官道上滯緩不前,極有可能徹底喪失作為騎軍的原有主動,那麼被包圍後進退失據的一萬人,對陣戰線伸縮自如的六萬餘人,何況對方主帥又是離陽數得著的名將許拱,所以對我們來說,打不打那座柴桑城,都只是下策。”
洪書文小心翼翼道:“王爺,末將看柴桑附近的地理形勢,若是往北繞路,就要兜出一個大圈子,而且那邊同樣也有個類似柴桑的北姑城,不過如果咱們改變既定行軍路線,迅速往南,做掉那支尚未趕到柴桑的青州兵馬,然後作出兵臨靖安道的樣子,想來會比較有趣,如今世人都知道靖安道從靖安王趙珣到經略使節度使,三個當家作主的傢伙,都與咱們北涼大有間隙,哪怕許拱明知道咱們的初衷是更換戰場,他也擔不起靖安道戰亂四起的風險,只能被咱們牽著鼻子走,只要他們離開柴桑,尤其是薊州騎軍和京畿大軍出現脫節,那我們的機會就來了,只不過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咱們拖後的遊弩手,要多殺些吊在尾巴上的敵方斥候才行。”
徐鳳年一臉無辜道:“我像是那種為報私仇不惜大動干戈的人嗎?”
洪書文悻悻然不做聲。
袁左宗第一個古怪笑道:“不像嗎?”
諸位將領先是面面相覷,繼而很不給面子地轟然大笑。
徐鳳年對此早有預料,很快就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做樣子做到底,牛千柱,你領千騎去攔截西蜀大軍,沿途儘管放出訊息,打著‘敘舊’的旗號!反正中原本就沒人相信我們是來平叛的,如此一來剛好坐實了他們的胡思亂想。”
一位肌膚黝黑身材魁梧的漢子甕聲甕氣問道:“王爺,一千騎是不是少了點?”
徐鳳年思索片刻,點頭道:“那就讓龐建銳再領千騎策應以壯聲勢。”
黑炭一般的漢子趕忙擺手道:“王爺,不是這個意思,屬下一個屁大的校尉,這輩子也沒領過兩千人以上的兵馬,這不借著這次跟隨王爺來中原逛蕩的機會,也好裝回將軍,俺不敢跟王爺比,只要有兩千騎就夠了,實在不行,讓老龐借我五百騎也行嘛……”
漢子越說嗓音越低,顯然有些心虛。
徐鳳年抬腳作勢要踹,大雪龍騎軍校尉牛千柱趕忙躲在龐建銳身後。
徐鳳年拿刀鞘指了指這位牛校尉,沒好氣道:“行,給你兩千騎,再把我的鳳字營也一併借你,如何?再不滿意,我把袁統領也借給你。”
牛千柱尷尬笑道:“袁統領就算了,只會搶俺的風頭,有兩千騎和王爺的鳳字營,就夠了,足夠了。”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牛校尉給站在不遠處的袁左宗踹了一腳。
身材矮小結實的校尉龐建銳問道:“王爺,青州騎軍已經在趙珣當初馳援淮南王趙英一役中,損失殆盡,現在那支八千人左右的步軍委實不值一提,末將願領千騎作為先鋒為大軍開路。”
牛千柱火急火燎道:“老龐,王爺已經答應把你的一千人都借給俺了!”
龐建銳轉頭狠狠瞪了一眼,嚇得牛千柱縮了縮脖子。牛千柱的體型看上去得有兩個龐建銳,但是在大雪龍騎軍中,同樣是統領千騎的校尉,一直是牛千柱在龐建銳跟前就像小媳婦遇上惡婆婆。
就在此時,袁左宗突然出聲道:“我做先鋒,五百騎足矣。”
龐建銳撓撓頭,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跟統領大人爭功。何況只要是大雪龍騎軍的老人,就都知道那場青州襄樊城的十年攻守戰,袁左宗作為徐家軍中繼吳起徐璞之後的第二代騎軍統領,當年在襄樊城下,戰事艱辛酷烈到了麾下騎軍不得不做步卒使用,蟻附攻城,到最後十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