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認為,你現在也是在迎合我說話嗎?”
“誰知道呢——我自己也不知道。”
比起剛剛的感慨,他現在的苦笑大概能有五六分是真實的了。自和宮母女的存在暴露,馬爾文家就已經和弗朗索瓦本人公開決裂,擺脫了“王黨”的標籤,這位馬爾文家的獨子也得以被議會絕大多數的共和派議員所接受。之後,他本人在議會中一向以為軍人張目的代言人的身份出現。由於軍人出身,並且身為當時被視為下一代軍隊領袖的伊利亞的舅舅的關係,加上著實推動議會透過了幾項改善軍人福利的法案,他在軍中的聲望不低,和軍部大佬關係也相當不錯。兩年前伊利亞因搶救溺水兒童失蹤,生死不知之後,這位四十歲剛剛出頭的男子更是藉助哀慟的民眾和軍隊官兵的選票,一瞬間就輕鬆擊敗所有的對手,爬上了議長的寶座,將赫爾維西亞的立法行政大權抓在手裡。
不過,就像他所說的那樣,一向以旗幟鮮明的支援軍隊為基調的議長,如果被人發覺和早已撕破了臉,持主和態度的大公眉來眼去的話,那等於是拿自己的政治生命開玩笑,用不著等敵對派系來轟,自己派系人的群起圍攻之下,下臺一鞠躬幾乎是必然的後果了。
“有時候我真羨慕你和霍普金斯,身為軍人,有充足的理由可以把政治丟在一邊不聞不問。”
頓了一下,帶著面具一般的職業性笑容,文森特轉變了話題。
“好吧,談正事……你來是剛剛那個年輕人一樣,要我出面通知羅馬代表團那邊,更改行程嗎?”
“不。”
大公在房門關上之後的閒聊中緩和下來的眼神,瞬間又銳利了起來:
“情報已經洩漏,在梨旺她的存在已經擺上桌面的現在,更改談判行程做了也沒有多少意義。我想問的只是,你對昨天晚上的事情,事先知道的有多少?”
“誰知道呢……”看見弗朗索瓦腮邊猛然顫抖了一下的肌肉,議長磕了磕菸斗:“我只知道,反正馬爾文家的勢力都在那裡好好的待著,沒動彈一下。”
“主戰派的另外的幾個議員呢?他們平常不是很活躍嗎?”
“哈!他們?……就算他們有這個魄力,不,更應該叫做愚蠢,你認為八個人就能把一個小隊的警衛和一個小隊的警察阻擋那麼久,這等精銳是他們能拿得出來的嗎?”
弗朗索瓦斷然搖頭。雖然阿爾卡迪亞家的實權早已經被剝奪了很多年,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首都的訊息渠道還是有那麼幾條的。何況昨晚的事情還鬧得那麼大。如果那幾個天天嚷嚷著要和羅馬人打到最後一顆子彈的議員能在情報處眼皮子底下埋藏這樣強大的力量,他們早就發動政變把自己這個因為力主和平而成為他們嘴裡的“裡通羅馬的賣國賊”、“叛徒”、“不顧人民意願的暴君”給送上斷頭臺了。
“至於拜倫特那邊……嘿嘿,雖說我並不相信那條小狐狸整天鼓吹和平是真心的,但他內裡和我一樣,只為了自己和自己周圍人的利益而活。殺掉,或者劫持梨旺這件事情,對他有什麼好處?反正我是不知道。”
弗朗索瓦只有苦笑。這一年來首都風雲變幻,先是文森特-馬爾文以出人意料的高得票率連任議長;然後就是以一連串爆炸為開端的比恩蘭暴亂的餘波;好不容易在警察、禁衛和情報處的合作之下清掃了那些炸鐵路,炸郵局,炸市場……總之什麼都炸的暴亂餘孽,羅馬人又來湊熱鬧。在舊事重提的“第三皇妃”面前,議會瞬間分裂成兩派。以下層人民代言人出現的議員們紛紛鼓譟繼續把戰爭進行下去,而以財閥甚至大軍火商代言人出現的議員則以年初剛剛補選入議會的拜倫特-道爾為首,旗幟鮮明的支援議和!
凡此種種,頗有讓從來都以一個軍人自居的弗朗索瓦有種超出自己能力難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