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症
王斌此前曾同季臨川見過數次面;倆人最後一次相見時;季臨川還讓王斌來投奔晏王;而今季臨川卻不識得王斌,當真古怪。
王斌臉色頓僵;忽而如同洩了氣的球;蔫了下來,懶懶地看了晏蒼陵一眼,只見晏蒼陵面上得意;痞子般勾起一笑;昂首示意王斌將話續下去。
王斌萬般無奈;唯有依照方才晏蒼陵所說的,將準備好的說辭道了出來:“小的名喚王斌;相救你們;實乃我結義大哥臨終遺志。我大哥姓甚名誰便不多說了,他人已不在世,我不應再念及他的名諱,擾他安寧。大哥曾告知我,他年輕時因落魄無糧可吃,遂在京城附近以打家劫舍為生,幸而得遇恩人一家——也即是你們兩位相救,終重歸正途,絕了這一份為寇之心。他對兩人感恩於心,打算結草銜環以報恩德,結果都未能順願。三年前,我大哥最後一次見這位公子,打算報恩之時……”他平攤雙手,指向疑惑的季臨川,“公子您喚大哥在你們家出事時,向晏王求救。於是,在大哥走後,我便依著他的遺志,來投奔晏王,請晏王相救你們。”
季崇德眉心一沉,看向一側的季臨川,見季臨川同意地頷首表示確實遇到過此人,遂直回目光,繼續聽王斌道。
“你大哥他……”季臨川從自己久遠的記憶中抽出了當年相遇的那一縷,模糊記起了這麼一個人,不想再見之時,已是永別,心頭一滯,便不由自主地問了出口,可方開腔,又深覺不宜戳人傷處地噤了聲。
王斌目光直直打在季臨川的身上,看他問了這一句後,裝腔作勢地捏了一把熱淚,話帶哭音地道:“我落魄之時,倒在一商人家門前,其主人,也即是我大哥收留了我,讓我得以食一飽飯。後來我與大哥甚是投緣,遂結為異姓兄弟,我也從他口中得知他曾受惠於兩位的過往。之後我大哥看我有能力,便將商鋪交予我手,由我倆一塊兒打理。在我們倆兄弟扶持下,商鋪越做越好,開遍了桓朝,不想卻在世事順遂時,大哥受到同行欺壓,竟被小人誣陷他偷竊他人之物,俱不奉還。結果這事鬧到了官府之上,而這小人竟然收買了官府之人,使大哥平白蒙冤,被毒打了幾十大板,差些被奪了命去。大哥心頭含著一口苦,無處可說,於是決心要往上告,定要還自己一個清白,結果,唉,”王斌一拍大腿,面上悲色相交,做戲都做得三分真,“結果大哥一路遇上的皆是小人,無人替他鳴冤,還讓他受打,他吊了一口氣到皇宮面前伸冤,欲讓天子來懲戒如此小人,結果,呵,天子一聲令下,說大哥汙衊當朝官員,其罪當誅!”
“誅”字一落,震懾眾人心間,季崇德面色不對,繃緊了線條,季臨川雙肩抖動,垂著眼眸不語,當眾唯有晏蒼陵最為鎮定,淡定地直視前方:“後來呢。”
“後來……”王斌冷嘲一聲,“我便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大哥走了,天子也不去細查,便這麼奪了我大哥的命,哼!”
“住嘴。”季崇德斥出一聲,眉心擰得有如起伏山巒,“若不經御史臺查證,天子又豈會如此輕易奪人性命。你道你大哥出了事,證據何在。”
“哼。”晏蒼陵抖出一聲,嘴角彎起嘲諷,不發一言。季崇德愚忠已非一日兩日的事情了,只是未料到竟愚忠到如此程度,是非不分,處處維護天子。
“證據何在?人命關天,天子不問二話,便拿人性命,舉頭三尺有神明,誰人胡說,誰人是真,上天皆知。”王斌同季崇德辯駁起來,一面哭訴天子毫不作為,自己為了大哥奔波如何辛苦,一面說晏王如何真情相待,替他大哥洗清冤屈,言辭間皆處處諷刺天子,維護晏王。
王斌方才所說關乎“大哥”的話,其實皆是晏蒼陵為了刺激季崇德而讓他作的謊。原來方才王斌侷促不安,支支吾吾方告訴晏蒼陵的是,他在多年前,是一肥得流油的胖子,這幾年才因忙碌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