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漸瘦下,至現今這般同過去完全不同的模樣。是以他擔憂,當年只見過自己肥胖模樣的恩人,能否認出現今的自己。
於是晏蒼陵順著王斌的擔憂,出了一計,若是季臨川認不住王斌,則王斌要道出他所吩咐的話,讓季崇德對天子反感,若是季臨川認出了王斌,便讓王斌同季臨川相認。
結果,人沒認著,王斌便同季崇德吵鬧了起來。王斌雖對季崇德一家感恩頌德,但涉及到心裡底線,論你什麼大恩大德,都得靠邊兒站。王斌對天子性情內斂早已不滿,對天子是一腔怨氣,季崇德如此維護天子,哪不讓王斌氣惱,當下兩人就梗著脖子,面紅耳赤地爭辯起來,大有不爭出一個結論,便誓不罷休的勁頭。
晏蒼陵聽得無趣,早知季崇德竟頑固至此,他便不必多費周章讓王斌去刺激季崇德了,結果卻使得王斌不能同季臨川相認,如此一想,晏蒼陵便深覺自己愧對了王斌。
心頭一悸,晏蒼陵的視線從王斌與季崇德倆人之上,徐徐移向了季臨川。只見季臨川低垂著頭,長髮順著肩頭披下,導致他的神色極其模糊,甚至連目力驚人的晏蒼陵都無法看清他現今究竟是什麼情緒——是支援季崇德,或是支援王斌。
“璟……”“涵”字尚未出口,晏蒼陵陡然驚覺季臨川的模樣不大對勁。他的頭越埋越低;瘦弱的雙肩隱隱顫抖,連拂起的風都無法替他遮掩他的抖動,那攏於袖中的手指,在風動之間影綽顯露,仔細一看,竟是雙拳緊攥,青筋暴突。
不對勁,璟涵不對勁。
晏蒼陵赫然站起,丟下仍在狡辯的兩人,就將季臨川一提手拉起,使的氣力不大,卻竟讓季臨川身子側歪,撲倒入他的懷中。
“璟涵。”晏蒼陵驚愕,環住季臨川的身子,觸手的後背,竟是一片冰冷的溼意。
心急地將季臨川的臉捧起,入眼的竟是一片慘白,血色全無,若非一對黑眸還存著幾分光亮,晏蒼陵定會以為面前這張臉,已被人剝去了皮,只露出森森白骨。
“璟涵!”晏蒼陵顧不得身後那兩人,趕忙將人打橫抱起,衝向醫閣。
懷裡人的驚喘漸而止歇,察覺到了溫暖,季臨川緩緩睜眼,但須臾又疲憊地闔上,嘗試了幾次後,都無法從眼皮中撐出一絲光明,頭腦愈來愈漲,愈來愈沉,漸而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璟涵!”晏蒼陵大叫聲落時,他的腳已踹進了醫閣,立馬將人安放在床上。王大夫匆匆提著醫箱而來,也顧不得道禮,便先給季臨川搭上了脈。
許久,王大夫將手放下,收入晏蒼陵的急色,沉臉問道:“王爺,季公子在您送來前,發生過何事。”
晏蒼陵將方才在客堂所發生之事道出,末了還提了一句:“原先倒還未覺不對,後來我發覺時,他便成了這般模樣。王大夫,莫非他生了什麼病。”
“老夫不知,”沉穩如王大夫,此刻也擰起了眉頭,無力地道,“老夫查探不出,季公子身子無恙,除卻因受驚而有些氣血不順外,其餘皆無事。王爺,在今日之前,季公子可有出現過相似症狀。”
“相似症狀,”晏蒼陵將腦海中的回憶一頁頁翻開,倏爾定格在了昨日的書房內,“有,昨日在書房內,他看到我所寫書信上的內容,便驚恐地大叫,我一旦接近他,他便大叫著別過來,身子還不住顫抖。”
王大夫眉心一沉,捋著鬍鬚道:“季公子的病症,怕是非一時半會能好的了。”
“什麼病?!”晏蒼陵大驚,拽上了王大夫的胳膊,手指不自禁地攏緊,好似透過這樣攫緊他人的方式,能將自己的驚懼洩露出去。
王大夫呼痛了幾聲,拍開晏蒼陵的手瞪了他一眼,整整衣衫吹鬍子瞪眼道:“心病。心病難醫,難醫啊。”
“心病,”晏蒼陵驀地失去了氣力,軟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