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進來。而且阮妗華髮現,不知何時,他們進來的那條甬道已經在半途被類似斷龍石的機關截了個嚴嚴實實,如今他們等同於在一個封閉的室內,唯一與外相接的出口也在不斷地湧進水來。
“你可會鳧水?”
“啊……”她一驚,隨即明白了葉君垣的意思。這可叫她為難了起來,她依稀記得少時愛動貪玩,也曾在含香山下溪澗中隨村中少男少女們一塊兒嬉戲,可是若真是論起來,那實在不算什麼高深的鳧水技巧,何況年歲漸長,孃親對她愈發嚴厲,她再也沒能肆意玩耍過,日日坐於桌前研讀,才有的今日這般沉靜的性子。
看到她的反應,葉君垣意識到她也許真的不擅長鳧水,他暗自嘆息自己多此一問,堂堂相府千金,大家閨秀,又怎麼會這些?於是說道:“這裡不能多待。你若是不會鳧水,待會我便又要得罪一番,跟剛才一樣鉗著你游上去,你無須亂動,只要儘快能淌到岸處,便沒有問題。”
阮妗華忙點頭,有些不自然地說道:“多謝。是我……拖累你了。”她已經很久未跟人道過謝,如今面對的,又是這個之前她從來沒給過好臉色的人,不由就侷促地紅了臉。
葉君垣倒是沒有取笑她的意思,坦坦蕩蕩地說道:“你也不必謝我,若是真覺得歉疚,不如許下一諾給我。”
“一諾?”
“縱然我還沒發覺到你的用處,不過多一個朋友——一個欠我人情的朋友,總比敵人好不是麼?何況我總覺得你好像知道不少東西,比我能夠想象的還多。”
以她往日的性子,恐怕要思前想後謹慎作出決定,但因為此人難得地沒有任何虛假直言不諱,她也覺得自己扭捏委實是不堪了些,何況別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救她性命,難道還不值一諾麼?思此,就大大方方道:“好,我答應你。”不過是一諾,換來此次地宮之行的保護,不可謂不值得。
葉君垣瞥她一眼,似也未料到她如此爽快。卻看她目色沉定,磊磊落落的樣子,心知她並不是在妄言,而是的的確確嚴肅地應了他這一諾。
然後他別過頭,看著那出水的洞口。
兩人說話間,墓室內的水深已經蔓延到了膝上,這地下的水很是陰涼。
“等這水深及到這缺口的大半,我們就走,記得憋氣。”
“好。”
“在水裡時若是憋不住了,就扯我衣襟,我……我會渡些氣給你,你潛水經驗不足,恐是堅持的不久。”
“好。”
“你莫是痴傻了?”
“好……哎?”她猛地抬頭,“好”字出口才覺得不對,方才她只想著乖巧莫給他添麻煩,竟成了他玩笑的藉口,轉念想想,也覺得自己剛才實在是痴傻笨拙,不由笑了起來。
她這露齒一笑,眉毛眼角俱是齊齊彎了起來,縱然是此刻髮髻盡毀,面色蒼白,狼狽至極,卻因這一笑,卻彷彿綴著霜露的花瓣慢慢開啟,極致鮮明動人的色彩突然就呈現在了眼前,連此刻灰牆土瓦的墓室,似乎也有色彩,變得濃烈斑斕起來,於明亮淡靜中,熠熠生輝。
容貌美與不美,從來都是智者見智。豔麗者有人厭其妖嬈,清秀者亦有人嫌其寡淡,世間無數人追求絕代佳人,殊不知最合心意的那個往往卻不是至美,反之若是喜愛一人到了極致,便會覺得無論如何看,她總是美的,一舉手一投足,都可牽動心神。
葉君垣一直認為紅粉白骨,不過都是皮相,所謂英雄配美人,也是當權者沉迷風流的一種藉口,所以哪怕世人常說的那些美人,再怎麼活色生香風華絕代,也不過爾爾。
偏偏此刻,他覺得,她笑的極美。
有些心動的美,可——只是有些。
接下來,他們在水中游了很久——哪怕並未多久,對阮妗華來說,也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