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同在隆熙閣當差的宦官們都沒多少碰面機會。
後殿東次間被槅扇隔為一大兩小三個房間,綺雯本說無需留人值夜的,李嬤嬤還是堅持守著規矩,儘量與芹兒都留在綺雯臥室隔壁的小間裡過夜。
如此一來,李嬤嬤很快自己看出問題來了——綺雯雖每晚都過去陪今上進膳,甚至親自伺候今上洗漱就寢,卻幾乎每天按時地回來東次間就寢。她住是在這兒住著,也僅限於“住”而已。
某日李嬤嬤便來委婉地向綺雯探詢,話面上是噓寒問暖,底下的意思卻顯然是:今上應該沒什麼事吧?應該……是正常的吧?
綺雯很汗,她想象得出,這問題想必是全後宮的人都多多少少有過疑慮的。依著表面上的身份,李嬤嬤本不該來向她探詢這種話,但依著實際的關係,皇帝自己並不拿李嬤嬤當外人,李嬤嬤也不拿綺雯當外人,也就沒人會介意。
綺雯也清楚,李嬤嬤這麼問可不是為了八卦,而是真心替皇帝憂心,而且探詢到什麼結果,也不可能拿出去與外人說嘴。
她只能紅著臉解釋,自己確實並未進幸過,但能確定今上沒什麼問題,只是尚未準備好而已。
李嬤嬤一點即透,也就明白了,今上是有點莫不開,這也好想象,她是瞭解皇帝的。她不好多說什麼,遲疑了一陣之後,只勸綺雯說,一定要儘量留意別讓皇后娘娘太傷面子。不論是對她,還是對皇后,關係鬧得僵了,都是不好。
綺雯其實也在為這事發愁,入宮以來得皇后照拂不少,她一直對皇后甚為感激,可惜限於身份落差,有心當面拜謝都尋不到機會。
皇后正妻身份的有名無實闔宮盡知,她與皇帝的親密也是闔宮盡知,要說她的存在就是對皇后的一種羞辱,一點也不誇張。眼下她又被安置在本該皇后住的地方,難免更是要讓些小人看皇后的笑話,綺雯早對皇后甚感負疚,但又無能為力。
她總不能勸皇帝去睡皇后吧?就算她真有那麼賢惠大度,也不可能真勸得動,皇帝對著她都還下不去手呢,怎可能去睡別人?
不但這個不能勸,連自己換個地方住也無法說動皇帝,皇帝這人主意很定,決定了的事很難被人動搖。她但凡說一句覺得這樣不合適,皇帝回覆的僅有一句:但聽我的安排就是,其餘無需你去操心。
皇帝的意思她也明白,就是要向人昭示對她的百般重視,以此向潭王宣告:別來打她的主意,否則為了她我什麼都幹得出來。而潛臺詞是:儘管來打她的主意吧,她就是我的軟肋。
這是他計劃的一部分,並非感情用事。
綺雯只能心虛地忍著,祈禱皇后真能“好”到了完全不來與她計較的地步。
如此竟又堪堪過了二十餘日,日子就先這麼過著,皇帝所謂的決戰在隆熙閣裡看不到什麼硝煙。白天皇帝不在時,綺雯仍去前殿東梢間幫王智處理奏擬,單從奏擬上來看,朝堂上卻毫不平靜,基本都是皇帝大刀闊斧進擊、潭王逆來順受按兵不動的局勢。
接連又是幾個潭黨高官被免職或是降級,皇帝的手段甚至更加簡單粗暴,連理由都不申明就下了手。這就是擺明為潭王侵犯綺雯的事在實施報復,一樣是為了讓潭王看出他對綺雯的重視。
杜大人致仕就致仕了,別人想挽回也挽回不成。首輔的位子空懸無人,職務暫由皇帝自己兼任,國家機器的運轉未見異常。其餘閣臣面對今上直接來做頂頭上司的局面,有心搗亂也不大敢,倒比從前規矩了許多,連帶綺雯與王智甄選奏擬的工作都顯得輕鬆了。
本以為決戰前會是黎明前的黑暗,沒想到反而比從前過得舒服。
後廷裡,似乎綺雯住進隆熙閣就住進隆熙閣,也沒什麼大不了。後宮諸人背後如何議論的他們聽不見,至少明面上誰都沒就此事發表意見,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