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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阿明回來了,你們又可以在一起了,一面處心積慮地給他們製造機會。我每天接蘊之的電話,說我想你,你快回來吧。此外又一如既往地關心鼓勵敏之,他對我的態度就像三月的天氣,一天比一天晴明。

哦,還有健之。三月的某一天,他邀請我去郊外踏青。我爽快地答應下來。我打心底喜歡和他結伴而行。

我們驅車來到了南郊的崇慧山下,飽覽三月清麗的山野風光。

還是清晨。山間的霧氣還沒有散開,站在山腳眺望山頂,崇慧山雲藹瀰漫,像一位高遠清曠的神人。

一路上行,霧氣漸散,陽光穿透了枝葉,灑落在地面上。葉影子在地上作起畫,眼前景物也變得分明起來。深深淺淺的綠裡藏了供遊人歇息的草亭、石桌、木軒。我們走累了便找地兒坐下,說說沿途見聞,聽聽溪澗淅淅的流水聲,喝一捧清涼甜潤的山泉。清風送來泥土和野花的芬芳,淡遠如煙,嫋在恬美的心情中,讓人忘卻塵世的憂傷。

健之倚在我身邊,說道:“還有半個小時就到頂。到時你就可以見到我上次在醫院裡提起的那位高人了。”

我恍然大悟:“原來你是帶我來拜訪那位高人啊。他……他是住在山頂上的麼?”

“不錯。他就是崇慧山隨緣寺的住持,廣曇大師。”

2

修建在崇慧山頂的隨緣寺,是城裡善男信女拜佛進香的一大去處。我雖從未踏足,也早有耳聞。想不到這一次卻和健之相偕拜會,心裡頗有些忐忑。

隨緣寺,料想中的謹嚴法度和清簡格局。周圍古木參天,禪聲起落。幾個僧人正在階前掃葉,其中一個見到我和敏之,跑來招呼:“原來是倪先生,好久不見。是要見住持麼?”

我一樂,現在的和尚見人都不稱施主,而稱先生小姐了。

健之笑著點頭,拉著我走進了寺中。

寺廟裡光線昏暗,供了幾座我不認識的菩薩。正瞻望著,一個披著大紅袈裟的白髯老僧走了過來,對我倆說道:“這邊請。”

我們跟隨那老僧,也就是廣曇大師,進了大堂西邊一間收拾得極清淨的禪房。木桌古舊,竹椅青碧如洗,幽幽檀香氤氳屋內,一盆玉蘭停放在簷下,矜持地將花事袒露。三人坐下,廣曇大師微笑道:“健之,這次回國可有什麼新收穫?”

我凝望廣曇大師。他給人的感覺少說也有八十歲。但氣色很好,雙頰紅潤,下巴下面留有三寸多長的鬍鬚,雪白而整齊,一絲雜色也沒有,顯然是經過特意保養與修整的。最攝人心魄的是廣曇大師的一雙眼睛,深邃有神,潛藏著無窮的故事。忽然,兩顆眸子射出了兩道精光,在我臉上晃悠了一下,頃刻又收斂回來,埋入了眼窩深處,只剩下平如湖水般的光輝。僅此一剎那,我也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冷戰。

真想不到健之跟這位高僧還是忘年交。耳邊聽健之說道:“兩年沒回國了。感覺國內變化好大。大師你身體還好嗎?”

“好的很,好得很,這位女施主是……?”廣曇大師口稱“女施主”,倒很專業。

“哦,我介紹一下。阿梅,這位就是廣曇大師。大師,她是我的朋友,叫阿梅。”

我向廣曇大師致意,心想:難道健之是個佛教徒?

廣曇大師看著我,笑道:“阿梅這個名字,說俗不俗,說雅不雅。可有姓?”

“姓羅。”我只好說。那是我媽的姓。

健之微感驚奇:“原來你姓羅,以前從沒聽你說過。”

廣曇大師點點頭,說道:“想必你父親喜歡梅花,所以給你取名叫阿梅。”

我諷刺地說道:“大師你算錯了。我的名字是我媽取的,因為我生下來右肩有一個梅花狀的胎記。”

廣曇大師眼裡閃過一絲驚愕,隨即恢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