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四位將軍攻打劉永,大破劉永軍隊,將他困在了雎陽。然而曾隨朱鮪一起歸降劉秀的玄漢朝舊將蘇茂,卻在這個節骨眼上叛變,擊斬新上任的淮陽太守潘蹇,佔領廣樂,向劉永稱臣。劉永遂任命蘇茂為大司馬,封淮陽王。
吳漢收復宛城,更始帝敕封的宛王劉賜,帶領家眷至雒陽歸降劉秀。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劉賜帶來的這批家眷,竟然有劉玄遺孀趙姬,以及他的三個兒子——劉求、劉歆、劉鯉。
當初劉玄被殺,恰是我離開長安之際,聽聞身亡的訊息後,我曾叮囑尉遲峻暗妥善安置劉玄妻兒,把他們送到安全地帶。這之後我忙於為己事憂傷,也忘了再關注這件事。
以劉賜與劉玄的交情,託孤於他,果然是最好的歸處。
劉秀感念劉賜當年保舉北上持節之恩,敕封他為慎侯。
早在劉賜到雒陽之前,劉秀的叔父劉良、從叔劉歙,族兄劉祉等人,已聞訊相繼從長安趕到雒陽。四月初二,劉秀敕封劉良為廣陽王,劉祉為城陽王。不僅如此,劉秀還將劉縯的長子、次子接至雒陽,封劉章為太原王,劉興為魯王。
一時間,親人相聚,其樂融融。我對劉氏宗親其實並無太多好感,只要一想到當年劉縯身故,這群人為了明哲保身,撇清關係,一個個都與劉秀保持疏離的關係,甚至連我倆的婚宴都未敢來參加,便無法對他們產生太深厚的感情。
劉章、劉興兩個孩子,已經不復當年的頑皮淘氣,劉黃將他兩兄弟教導得甚好,進退分寸,恭謹有禮,讓人不敢相信他們都還只是未成人的孩子。
看著他們,令我想到了劉鯉,於是按捺不住思念之情,便央求劉秀宣劉求三兄弟入宮一敘。劉秀並未多問原由,宣召掖庭之後,將他們三人分別封為襄邑侯、谷孰侯、壽光侯。
這之後沒多久,更始政權的鄧王王常歸降,劉秀與之相見後,極為欣喜,官封左曹,爵秩山桑侯。
王常與我亦是舊識,劉秀設宴接風之時命我陪席,席間笑談幼時綁架勒索之事,王常不由困窘訕笑,連連與我稽首致歉。我面上笑著回應,伸手虛扶阻擋,客套的請他免禮起身,心裡卻感慨萬千。
斯人已逝;往事不可追,他若知成丹之死實與我有推脫不了的干係,此時又會作何感想?只怕食不下咽,連這頓飯都沒法再吃得安心了。
越是這麼反覆思量,越覺得心裡難受,那種憋在心裡,卻無法講出來與人知曉的抑鬱,令人有種發狂般的煩躁。宴,我藉口更衣退了出來,殿外月色暗沉,愈發教人情緒低落。
繞過複道準備回西宮時,忽聽一隅傳來一縷篴聲,似有似無,縹緲得彷彿只是我偶然的幻聽。我駐足聆聽,篴聲婉約悠揚,似親人私語,似情人愛撫,款款情意,纏綿傾瀉。
我倚在欄杆上,直到一曲吹罷,良久才回過神來,輕笑:“大樹將軍的豎篴仍是吹得這般好。”
琥珀驚訝道:“貴人指的可是陽夏侯?”
我笑著點頭,聽這篴聲傳的方向離此有些距離,應該是從宮外傳來。我心裡一酸,忽然感覺自己就像是隻籠鳥雀,從此與世相隔,宮外偌大的廣袤天地再也不屬於我。
“回去吧。”許是飲酒的關係,熱辣辣的滾燙臉頰被吹一吹,有絲寒意襲身,腦殼隱隱作痛。
琥珀扶著我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路上怕我嫌無聊,便一路不停的與我嘮嗑,扯些閒話。
“前幾日,郭貴人又打發人送東西來了……”
“嗯。”
“奴婢按貴人的意思,都收下了。”
“嗯。”
“郭貴人宮裡又新添了幾名侍女,皆是此次採選入宮的……貴人你不是常對奴婢說,陛下要開源節流,掖庭之無論品階高低,皆不可奢靡浪費。但是你瞧,郭貴人不僅不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