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反而還多往自己宮裡置人,且挑的皆是上等之人。她若心裡當真以你為尊,怎可搶在你之前挑人?”
我笑著拍了拍她挽在我胳膊上的手:“她有孕在身,自然比咱們更需要人服侍照應,西宮添不添人的,我無所謂。宮外那麼多女子流離失所,三餐無繼,宮裡人少,我之所以允許增加採選,為的也不過多給一口飯吃,多活一人罷了。說到底,也不過杯水車薪。”見琥珀撅著嘴,仍有憤懣之意,不由笑道,“難道你要我多選有姿之女,添置宮,等著陛下臨幸,與我分寵不成?”
這原是句戲謔的玩笑話,說出來的時候我也沒怎麼細細掂量,完全沒有經過大腦思考。可等話說出口,我卻猛地感覺到心口一陣尖銳的刺痛,那種似玩笑非玩笑的痛楚與悲哀,濃濃的包裹住了我,再一次無可逃避的提醒著我,劉秀乃是一國之君,對整個掖庭的女子,享有著任取任舍的專屬權。
第二章 執手飄零漫羽霞 許氏
陰識隨著賈復、劉植等人領兵南擊郾城,據聞已迫使更始帝敕封的郾王尹遵投降,潁川郡逐步重回建武漢朝掌控。
陰識不在身邊,令我有種失去臂膀的惶然,幸而陰興官封黃門侍郎,守期門僕射,平時出入掖庭的機會反而增多,碰上一些不是太緊急的資訊傳遞,也無需再使用飛奴。
轉眼到了五月,劉秀百忙之,偶爾來後宮轉悠,總會含蓄的提及立我為後的事情,我支吾著不答。然而立後之事屬於國體,牽扯甚廣,已非劉秀一人能控制。百官上疏,急切之心比皇帝更甚,無形將立後之事推到了一個無法再拖延的境地。
郭聖通在這段時間深居簡出,以安胎之名,躲在寢宮內幾乎從未再露過面,無論立我為後的輿論宣揚得有多沸騰,在她那邊,猶如一片寧靜的死海,絲毫不起半點漣漪。
越是如此,我越覺心驚。
許是我太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我就是無法安下心來,把她的沉默單純的想象成認命。
我在長樂宮見識到的一幕幕後宮之爭,均與朝政息息相關,那些暗潮,洶湧、隱諱卻又透著殘酷。難道如今換成劉秀的南宮,從外到內,從內到外都已被改造成了一個充滿和諧的新環境,所以這裡不再存在士族利益驅動,不再存在權利紛爭,不再存在政治矛盾?
難道當真是我神經過敏,搞得風聲鶴唳,太過杞人憂天不成?
“貴人。”大清早,琥珀神色緊張的匆匆而至,附耳小聲,“郭貴人一路哭哭啼啼的往西宮來了。”
我脊背一挺,露出一絲興味:“哦?”
話音未落,抽泣聲已經從打老遠傳來,我仰著脖子往門外張望了眼,沉聲:“讓她進來。”
“諾。”
琥珀應聲才要出去,我突然改了主意:“慢!還是……我親自去迎她。”
擱下筆墨,我斂衽整衣,慢吞吞的往殿外走去,快到門口時,我加快腳步,裝出一副匆忙焦急之色:“發生什麼事了?”
門外的郭聖通容顏憔悴,妝未化,發未梳,小臉蒼白,雙目紅腫,楚楚可憐。她身上衣著單薄,愈發顯現骨架纖細,小腹隆聳。五月的天氣雖透著暑熱,可早晚仍是微涼,她一個孕婦,大老遠的頂著朝露跑到我這裡,又是顫慄,又是落淚,那副悽楚模樣,狠狠的撞擊上我的心房。
那一刻,我險些把持不住,下意識的伸手扶她:“你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郭聖通不待我伸手去扶,忽然雙膝一軟,跪下噎然:“郭氏督管不力,特來請罪。”
這麼突如其來的一跪,讓我原本泛起迷糊的腦子猛地一凜,急忙招呼左右侍女拉她起來:“郭貴人這是說哪裡話,這般大禮謝罪,可將陰姬搞得誠惶誠恐了。”
郭聖通一臉尷尬,佈滿血絲的大眼睛裡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