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沙的天氣,有點兒飛沙走石的味道。
鐵河想著,難為母親就這麼站在外面和他們一直說著話……他側了一下頭,看自端——她剛剛,忽然的擁抱了母親——他心裡突的一跳。
他從她的手裡一把拿過來車匙,示意她從另一邊上車。他鑽進她的車子裡,頭皮便貼到了車頂,腿腳胳膊頓時好像被擠壓到了一處似的,渾身不得勁——像只被放進了小兩號的籠子裡的黑猩猩。
她看著,忍了忍,說:“你,不如……”
“上車。”他說。他明白她的意思,無非是想讓他換個車。一來他可以不用這麼難受,二來她也不用在接下來的近一個小時裡對著他。要是算前者,他現在已經很難受,不在乎多這點兒難受;要是算後者,他不想遂了她的心思。
自端果然上了車。
車子的空間這麼小,他硬是要把自己塞進來……她坐在他旁邊,他的每一個動作,幾乎都要撞到她的手臂。她沒躲,他也沒回避。
她看得出佟鐵河現在心情不好。也根本沒再打算掩飾他的惡劣情緒——已經沒必要了,曲終人散了……她一點一點的清楚起來,轉過臉來,看著佟鐵河,就那麼看著……記不清自己上次想這樣看清楚他,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到底是有一股子悲涼……她倒是不覺的自己可憐,只是覺得,她和他,此刻,明明是這麼近的距離,怎麼就隔了那麼多的事,隔了那麼多的人?摘不清楚,拔不利索,摁不下去,毀不乾淨……
佟鐵河像是很專心的在開車。可是他知道她在很專注的看著自己。他由著她看——看,總比不看要好。
各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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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雲與波的悽迷 (十一)
佟鐵河像是很專心的在開車。可是他知道她在很專注的看著自己。他由著她看——看,總比不看要好。
他也不去想她到底以什麼樣的心情、什麼樣的眼神在看著他。好幾天了,他雖然見不到她,但是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心上。
他把車子直接開進了車庫裡。她開車門,下了車,站在旁邊略等了等他。他覺得自己的腿腳都麻麻的。蜷的。兩個人走車庫的通道往屋子裡去。樓梯間裡的燈光有點兒暗。兩個人走路的姿勢都有點兒小心翼翼。
鐵河目光低垂,看著走在前面的自端:她穿的是薄底短靴,很輕巧。窄窄的褲腳收著,顯得小腿細長。靴子尖不時的碰到鐵製樓梯上,發出“篤篤”的聲響,這兒空間大,會產生帶著金屬質感的迴音。他看的有點兒入神,一段短短的旋轉樓梯,這樣走著,竟有些別樣的意趣。
就鐵河的電話忽然響了,走在前面的自端腳下就是一絆,他急忙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毛衣後襟,牢牢的,老鷹捉小雞一樣,她的動作,頓時由前傾轉作後仰——佟鐵河手快,已經將她扶穩,待她站好,他的手仍推在她的背上,另一隻手才不慌不忙的拿起電話來。
他先吐了一口氣。
“二叔,”佟鐵河站住了,他看了自端一眼,“這麼晚了,您還沒休息……”
堙自端的心正怦怦跳的厲害,半側著身子,正好看清楚佟鐵河的臉——只見他臉上的神情,陰沉沉的,只是跟他的二叔在講話,語氣裡沒有特別的表現。她抿了抿唇。佟鐵河聽著電話,扶在她後背上的手垂下來,搭在了樓梯扶手上,他應著二叔,目光從自端身上轉開,落在下面那些車子上,燈影下,安安靜靜的,像藏在首飾盒裡的寶石一樣……他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真好在二叔通常給他電話,只是要他答應一個“是”或“不是”,並不需要他說太多。
自端陪著他站了一會兒,便往上去了。
佟鐵河感覺到她離開。
他站在樓梯中央,聽著上面通往大屋的門開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