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我就點上了”
“點就點,”蕙娘步步進逼,神態竟十分不屑。“這麼多包火藥,該有多沉?你從頭到尾腰背筆直,沒顯出一點吃力也就算了,連衣物都半點不見受力,繩子綁得那麼浮,你是真綁了火藥,還是虛張聲勢?火藥是管制的東西,你上哪裡弄來的?你出門時我的人就跟牢在你後頭,你可沒和什麼煙花爆竹鋪的人勾搭,在家裡也沒見什麼小廝給你送這玩意。是誰給你的火藥?是不是在密雲栽了的那批人馬?你深更半夜把人頭丟在我們立雪院的窗戶下頭,是想顯示你的本事?你始終都太幼稚禁不得激,藏不住事,就是仲白不能繼承國公的位置,就是我死在了你的陰謀下,你都沒有機會問鼎國公位”
她很快就把權季青逼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這青年背靠暗門,手持火摺子,竟被問得有幾分愕然,之前的氣勢,終於漸漸被她壓過。他張口正要說話時,蕙娘喝道,“好比現在,我敢和你玉石俱焚、同歸於盡,你卻不敢告訴我,這一身火藥,乃是你的虛張聲勢你不點火,我就幫你點”
她竟要伸手去奪權季青手中的火摺子,逼他晃燃,權季青驚訝之下,反射性就將火摺子一揚,這東西本來就是晃動幾下便能點燃的,動作一大,登時嗤的一聲輕響,便燒了起來。一屋子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墜落的火星上。蕙娘眼裡,卻只有權季青怔然的俊顏,她飛起一腳直取權季青手腕,力道之大,立刻使他手指一鬆,火摺子頓時墜了地,被蕙娘一腳踩滅。
說時遲那時快,權仲白亦是身子一矮,就勢把權季青翻過來重重摔到地上,他出指如電,捏住了權季青的脖筋,這地方被人捏住,就是壯漢,也是片刻便倒,權季青還想掙扎,但不過一會,雙眼一翻,便頹然暈了過去。權仲白衝父親叫道,“給我剪刀”
良國公也還能把得住,從身邊摸了一把匕首扔過來,蕙娘和權仲白兩人協力,將繩子割斷,火藥包全取了下來放到一邊。這裡良國公開了暗門,讓太夫人和權夫人先出去,又和喬十七、權仲白、蕙娘一道,將權季青給拖出了密室。
此事事發倉促,眾人誰也顧不得儀態了,蕙娘才出了屋子,便把太夫人、權夫人兩個長輩一擁,喝道,“還不快跑出去”
正是沒主意時候,聽她這麼一說,也都顧不上細問究竟,一群人爭先恐後地出了屋子,太夫人還道,“不是說火藥包是假的嗎”
蕙娘也來不及回話,只顧著往前趕,過得片刻,眾人都出了書房那院子時,她方道,“都打了同歸於盡的主意了,火摺子燃起來的時候,他又怎麼會那麼慌——”
才說到這裡,後面的話,卻也不必說了,小書房方向,傳來了幾聲悶響,眾人都感到足底輕晃,太夫人面色刷地一下,變作慘白,她望了權季青一眼,一時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175 瘋狂
在短短一個時辰都不到的時間裡;兔起鶻落;又是盤問;又是攤牌,又是挾持人質。可謂是好戲連臺、高。/潮不斷;眾人一時,都有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說起的感覺。卻還是雲管事一直守在外頭;雖也驚訝;但卻還能維持鎮靜;先請太夫人到別院休息;又令人熬了壓驚的湯藥;給眾人送來。還有喬十七也要被押下去關著。倒是權季青該如何處理,他有點犯難了。
因怕權季青醒來以後胡言亂語,又再刺激到太夫人、權夫人的情緒,或者是將權家的陰私事兒,隨口亂說。良國公令權仲白給他配了一副安眠的藥——說是安眠,其實也就是迷藥的好聽說法,他這會還在榻上沉睡呢,要不是身上被翻得亂七八糟,連裡衣可能都被解下來,驗過了沒再藏什麼害人的東西,這一幕看起來,倒還有幾分溫馨:一家子聚在一起吃補藥,小兒子貪睡,還賴在榻上不肯起來。權夫人坐在兒子身邊,凝望著他的睡臉,過一會,便輕輕地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