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她這一番表現,雲管事勢必不能自作主張,他請示般地看了良國公一眼,良國公便道,“先鎖到柴房去吧。”
他顯然也是驚魂未定,掃了權季青一眼,猶有餘怒,“這個小畜生,再不能放縱了,連他娘都不顧了,世上哪有這樣的禽獸!”
若說二房的指控,還有不盡不實、難以求證的地方,權季青剛才的舉動,也足夠磨滅太夫人對他的不捨了,老人家面色陰沉,也道,“爭位失敗,就要抱著大家一起死?我們權家沒有這樣的規矩!”
有些話,良國公不好說,她倒是百無禁忌,當下便衝著權夫人道,“你也不要為他覺得冤枉,就是真冤枉了他,連一點容納怨憤的城府都沒有,連一點東山再起的信心都沒有,他也不配當我們權家的子孫,更別說還要妄想國公位了!”
這話倒是在情在理,權夫人就是再想指責二房逼死權季青,亦無法和老太太辯駁,她不情不願地讓開了一點,由得雲管事和另一個心腹小廝,將權季青抱了起來,一頭一尾地,抬出了門口。
老太太這句話,亦是一錘定音,鮮明地表達了她的態度,良國公也是忙了有一會了,這才剛安定下來,用了一口茶,又沉吟了片刻,便吩咐權仲白,“你們先回去歇著吧,這件事怎麼處置,我得和你娘、你祖母商量商量。”
這亦是題中應有之義,反正現在,二房是把自己的籌碼都投進了局中,業已‘買定離手’,贏面亦是高達九成九,所差者也無非是贏多贏少。權仲白看了蕙娘一眼,蕙娘衝他點了點頭,兩夫妻便並肩起身,先回立雪院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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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好戲連臺,誰都提了一口氣,也不覺得疲憊,現在安靜下來,蕙娘就感到興奮後那一陣陣的精疲力竭。才進裡屋,她便垮下肩膀,軟倒在窗邊的羅漢床上,半晌才慢慢吐出一口氣,低聲道,“權季青真是喪心病狂!死到臨頭,都還想拉人下水!”
權仲白並不接話,只在蕙娘身邊坐下,慢慢地摩挲著她僵硬的肩背,助她放鬆下來。兩人一時誰都沒有說話。
雖說自己四五年來,懸在心頭的第一要事,終於有了個結果,但蕙娘此時回想,卻沒有一點放鬆。這件事一環扣著一環,邏輯推理似乎很順,但權季青背後那組織,是否就絲毫都沒有參與呢?要是他們完全並不知情,權季青又是從哪裡來的地黃?若是他們知情,又是為了什麼幫助權季青,用這麼不把穩的辦法,衝她下手?權季青是如何同他們溝通,安排人馬來滋擾衝粹園,這批掌握了火器,按說武裝力量並不弱小的力量,為什麼連熊友他們的防線都衝不破?
從三年前她進門起,權季青做的每一件事,都大膽得令人瞠目結舌,卻又小心得留不下一點痕跡。能指證他的人,全是蕙娘自己的心腹,甚至連權仲白,都未能親自見識到他的劣跡。蕙娘越想越覺得身上發冷,對權季青和權仲白說的那最後一番話,有了很不好的猜測,這猜測,令她連喜悅的心情都欠奉。只覺得脊背發寒,忽然間,對權季青的做法,又有了一種新的解讀。
他就是再會謀算,也比不過權仲白在醫術上的造詣,給他帶來那得天獨厚的優勢,良國公看重這點,顯然是比任何因素都多。所謂特別偏疼二房,究竟是疼權仲白,還是他的醫術,那就真是不得而知了。而權季青和權伯紅不同,又肯定是節制不了他哥哥的,因此國公府的迷局,最終的謎底,也只有權仲白一個。權伯紅可能還不清楚,但權季青應很明白,他始終也就是個敲邊鼓的,上不得大臺盤。
既然如此,他又為什麼要爭,他又在爭什麼、算什麼?在她進門誕下歪哥以後,他已經輸得不能再輸,就是把她給害死、勾引得翻了盤,只要權仲白醫術還在,他就永遠都沒有贏的希望。造成這樣的局面,他會恨誰?權仲白?
不,權季青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