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恨權仲白,他也知道他哥哥對爵位從無野心,他如果恨的是權仲白,便不會是這樣的行事。他要恨,應當也是恨良國公,恨自己……本來大好的局面,是在良國公做主,說了自己進門以後,才有了本質上的變化。也許他本想透過誘惑她的方式,來達到一些不能見人的目的,或者是想要讓她生下他的子嗣,這樣不論是權伯紅還是權仲白上位,最終繼位的都是他權季青的兒子。又也許,他想要透過佔有她的目的,來發洩心中的怨恨,他是真的想過要綁架她,只是她防範得比較周密,在那一次疏漏之後,再也沒讓他找到機會。
那麼他該如何報復呢?權季青如果沉下心來思量,會發覺什麼可乘之機呢?
他一直都知道,她和權仲白之間存在的最深矛盾,便是兩人志趣的差別。他也知道,那天晚上聽見他和他人密斟的,是立雪院的丫鬟,而立雪院上上下下,都是她自己的心腹,沒有權仲白什麼事兒。
也許就是在發覺此點以後,他開始不動聲色地佈下了一個報復的局,在這個局裡,他的所有劣跡,都是出自蕙孃的指控,供述出他來的喬十七,和蕙娘先在衝粹園裡相處了好幾個月,來騷擾衝粹園的私兵,軟弱得連熊友的防線都突破不了,又狡猾得沒留下一具屍體……任何事都是蕙娘在說,任何當事人,若不是蕙孃的人,也和她有過密切的接觸……
他一直都很瞭解他哥哥,也很瞭解她,甚至還把他的計劃,明明白白地告訴過自己,“我哥哥給你的所有東西,他都能收得回去。”
若沒有一個契機,權仲白為什麼要把他的信任、尊重給收回?這便是他的提示,可笑她還渾然不知,一心只想要查清兇手……
雖說即使一切重來,蕙娘也並不後悔自己的選擇,但她仍不禁為權季青的安排打了個寒顫,這個寒顫,甚至不是因為他的異想天開、縝密陰毒,而是因為他的瘋狂與自私。如果一切真和她推測的一樣,那麼權季青就是用自己原本可能很平順的一生,來換取對她的報復——
唉,平順不平順,他也許都是要回東北去的,良國公之前那幾番佈置,透露出來的資訊也很明顯,他是忌憚起了這個兒子,想要將他除掉了。對他來說,他也再沒什麼可輸的了,又為什麼不行險一博呢?
心念電轉間,念頭已不知轉了幾個輪迴,蕙娘望了權仲白一眼,一時竟有些膽怯,倒是權仲白一如既往,還問她,“你剛才是真以為他帶的火藥是假?”
“一開始,真以為火藥是假的。”蕙娘老實說,“他要是真的想同歸於盡,在挾持了我以後,便會把門讓出來。起碼讓他親媽先走吧,這堵住門誰也不讓出去,看著像是要一起死,其實倒顯得心虛了。我是沒想到,原來他連他親孃都不願意放過。不過,這種事最要緊也就是一個氣勢,氣勢上壓過去了,他只要有一點破綻,我就能找到機會把局面反轉,這個險事後看,還是值得冒的,不然他情緒上來了,引線一點,大家就都活不成了,到時候,歪哥、乖哥怎麼辦?這都還不算祖父他們了……”
權仲白輕輕為她揉了揉肩膀,沉聲道,“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這回我看爹的意思,應該是會把他發回老家,以後,他肯定跑不出來的。”
權季青只要活著,說不定就有翻盤的那一天,蕙娘只是微微一笑,並不回答權仲白,她也怕他盤問,便將臉埋在手心裡,低聲道,“這件事,總算是初步有一個結果了。雖然更大的黑手,說不定還隱藏在他後頭,但從今天起,應該無須擔憂家裡有人要在背後捅刀子啦。”
事實上,現在除了權幼金,家裡也沒有別人了。蕙娘話說出口,也覺得有幾分諷刺,她不禁自嘲地一笑,索性也就直接問了,“剛才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