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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身解數,隨後一切就不再歸你管,全看評委的意思了。

再說埃倫·阿博特恨尼克恨得咬牙切齒,對我則滿懷著一腔愛心,不過我倒是希望新聞媒體對我的父母不要太過厚愛。我端詳著新聞報道中的父母,媽媽顯得瘦骨嶙峋,脖子上的條條青筋彷彿迂迴細弱的樹枝,爸爸因恐懼而滿臉發紅,一雙眼睛睜得太大,臉上的笑容看上去很僵硬。通常情況下,他是個面貌英俊的男人,但此刻看上去卻好似一幅漫畫,要不然就是一個被鬼魂附體的傀儡。我心知自己本該為父母感到難過,但我卻並沒有感到一絲痛心。反正無論如何,我對父母來說不過是一種象徵,是個活生生的完美典範,是有血有肉的“小魔女艾米”。千萬不要弄砸了,你可是“小魔女艾米”,是我們獨生的掌上明珠。身為獨生女就得挑上一副不公平的擔子:你一天天地長大,心裡清楚自己不能讓家人失望,甚至連夭折都不行,誰讓你沒有兄弟姐妹呢,誰讓你就是家裡那根獨苗呢!這種壓力讓人不惜一切想要變得完美無缺,也會讓人一心沉醉於權力,二者合一便孕育出了一個個唯我獨尊的君主。

今天早上我閒逛去多蘿西的辦公室買汽水,那是一間小小的木板屋,辦公桌的唯一用途似乎就是擺放多蘿西從各地收集來的雪景球,要麼來自阿拉巴馬州的海灣海岸,要麼來自阿肯色州的希洛,總之通通沒有多少值得典藏的意義。當那些雪景玻璃球映入眼簾時,我倒沒有從中看出天堂景象,而是看見一幫鄉巴佬帶著一身曬黑的面板,拖著一群在哭號、笨手笨腳的孩子,正伸出一隻手打小孩,另一隻手則攥著溫熱的玉米糖漿飲料,那飲料還盛在不可降解的大塑膠杯裡。

多蘿西有一張20世紀70年代風格的海報,海報中的小貓正趴在樹上,主題是“撐住了,別洩氣!”,多蘿西誠心誠意地將那張海報貼了出來。我喜歡想象一幕白日夢,讓多蘿西在白日夢裡遇上一個來自威廉斯堡的賤人,那自鳴得意的賤人梳著貝蒂·佩姬一樣的劉海,戴著一副尖眼鏡,也有一張同樣的小貓海報,但卻用於反諷。我倒是挺樂意聽一聽這樣兩個人的交鋒,通常來說,冷嘲熱諷的人在真心實意的人面前簡直不堪一擊,那種人算得上他們的剋星。多蘿西還另有一張寶貝海報貼在汽水售賣機旁邊的牆上,海報中的幼童在馬桶上昏昏欲睡,“困得不得了,待會兒再尿尿”。我一直想要順手牽羊偷走這一張,只要一邊跟多蘿西聊上幾句分分她的心,再一邊用指甲撥一撥已經泛黃的舊膠帶,那就大功告成了。我敢打賭,這張海報能從拍賣網上替我賺來不少現金(我倒是挺樂意弄點兒現金進自己的腰包),但我不能上網售賣,因為那種做法將留下電子記錄,而我已經從無數真實罪案書籍中讀到過相關知識:電子記錄會招來許多麻煩,因此千萬不要使用註冊在你名下的手機,因為手機基地臺能順勢找到你所在的位置;千萬不要使用自動取款機或你自己的信用卡,只用大家都用的公用電腦;謹防每條街上的攝像頭,尤其是在銀行附近、交通繁忙的十字路口或小雜貨店周圍……我住的這些木屋附近倒是找不到一家小雜貨店,也沒有裝攝像頭,這一點我很清楚,因為我曾經裝作一副擔心安全問題的模樣問過多蘿西。

“我們的客戶可不喜歡到處設有耳目,”她說,“倒不是說他們幹了什麼違法犯紀的事情,不過他們通常不喜歡被人盯著。”

多蘿西沒說錯,這裡的住戶看上去並不喜歡被人盯著。我的朋友傑夫就有一套讓人納悶的作息時間,回家時帶著一大堆來源不明的鮮魚,把魚都儲存在巨大的冰箱裡,害得自己渾身都是魚腥味。遠處的小木屋裡則住了一對大約四十多歲的夫婦,看上去至少有六十歲,大多數時候都待在屋裡,只偶爾出門去一趟洗衣房,用垃圾袋裝著髒衣服急匆匆地穿過礫石鋪成的停車場,彷彿正在慌里慌張地進行大掃除。“嘿嘿”,他們總是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