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吳遠山冷笑了聲,不再理會黃門令。他直接喚人,將大曾氏和李靖的屍體拉上來。
沒一會兒,幾個衙役便抬著兩具「屍體」進來,廳堂登時腐臭異常,令人作嘔。
一直痴呆的沈恩顧瞧見母親屍體,忽然驚醒,哇地一聲大哭,撲了上去。
蓋屍體的白布掉落,一具已被火化,骨灰裝進青色瓷瓶裡,是李靖的屍體;另一具屍體則被燒成焦炭,而且還沒了頭顱。瞧著屍油尚往出滲,似乎是才剛燒了不久的。
「娘!」
沈恩顧嚎啕痛哭,如同瘋了般朝被掌嘴到七葷八素的黃門令撲去,他已經是被判了絞刑的人了,哪裡還管什麼大官,只認準了,是這些奸邪小人害了他母親。
「快快拉住!」
吳遠山趕忙讓左右拉住沈恩顧,許是屍臭實在太過嗆鼻,吳遠山稍稍屏住呼吸,冷眼瞅向堂下站著的大梁令韓泰,陰惻惻道:「毀屍滅跡?」
聽見這話,大梁令韓泰仍是沉著冷靜,只不過嘴角難免泛起抹得意之笑。
「吳大人這話沒道理了。」
大梁令韓泰垂眸瞧了眼地上的焦屍,昨夜他從刑部尚書送來的秘信得知,三司要緊急會審曾氏辱母案,他立馬派人去義莊,將大曾氏的頭剁掉,並放了把火,毀屍滅跡,還好趕得及。
「本案具結後,曾氏遺體本該交由家人安葬,可其妹忙著四處誣告,將大曾氏屍體停在義莊。昨夜風大,護院關窗時,不當心碰翻了燈臺,至使義莊二十四具屍體全部被毀,至於大曾氏的頭為何不見了,興許是野狗叼去了吧。」
吳遠山一時語塞,好生奸猾,不過……
正在此時,一直閉目的唐令忽然睜眼,他從袖中掏出方帕子,輕捂住口鼻,淡淡說了句:「看樣子屍體是查不出什麼端倪了。」
說罷這話,他冷眼看向刑部尚書,淡漠道:「聽聞當日跟著李靖的幾個小孩子全都嚇得不見了蹤影,此案似乎也沒有必要再審下去了,尚書大人,結案吧。」
刑部尚書點點頭,準備開口結案。
誰料榮明海笑了聲,端起茶杯,將茶水慢悠悠地撒到自己的棉帕子上,目中隱隱有擔憂之色,他將濕帕子遞給身後那個不住反酸水的瘦小侍衛,淡淡地說了句:這味道實在有點沖,小孩子頭一回聞,難免會泛嘔。
說罷這話,榮明海依舊懶洋洋地坐著,笑看對面的唐令,雲淡風輕道:「本公麾下的梁校尉喜歡釣魚,今兒早上出城玩兒,在河裡撈出個人頭,也不曉得是不是大曾氏被野狗叼去的那顆。」
這話一出,大梁令韓泰臉色登時煞白。千算萬算,只顧著提防吳遠山和戚秀林,怎麼忘了他們背後的安國公!
沒一會兒,只見身穿重甲的老梁從堂外進來,他面色凝重,懷裡抱著個木箱,身後跟著個身穿官服的仵作。
老梁向在場的各位權臣大臣依次見禮,不慌不忙地將木箱放在地上,隨後,他擔憂地朝哭到幾乎昏厥的小曾氏看了眼,走到沈恩顧恩前,全全將孩子擋住,不讓孩子見到母親的頭。
「將木箱開啟,立馬驗屍。」
吳遠山坐直了身子,忙讓仵作去勘驗屍體。
只見仵作先蹲跪到那具燒焦的女屍跟前,仔細地察驗了番脖子埠處,不慌不忙道:「傷口邊緣齊整,無撕咬痕跡,應是被利刃切斷。」
說罷這話,仵作將木箱開啟,取出裡面放著的那顆人頭。人頭被黑色長髮胡亂包裹,加之臉色灰白,眼珠子幾乎要瞪出來,顯然是死不瞑目,讓人瞧著就膽戰心驚。
仵作將人頭接在焦屍上,他指著脖子上的道道指印兒,絲毫不懼地看了眼大梁令韓泰和黃門令,以及上首坐著的唐督主,正氣凌然道:「女屍脖子上有指痕,臉上頭皮也有被虐打痕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