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能有什麼理由?還能有什麼原因,當然是她耽於美色!被這帥哥迷暈了頭,才會一改瓷美人本性,竟然借出三塊五毛錢的鉅款。三——塊——五啊!
在同事們的竊笑聲中,他手上那三塊五毛錢的鈔票被她一把奪過,冷冷道:“你可以走了!”
偏偏他還不識趣,“謝謝你方小姐,我當時真是尷尬極了,真不好意思,下班可以請你吃水果冰嗎?”
她將眼睛一翻,“本小姐沒興趣。”
小周在旁邊唯恐天下不亂地插話,“咱們花月拯救你於水火,難道請吃水果冰就算完了?要請得請吃西餐!”
哼!臭小子,別仗著長得帥就妄想來跟本姑娘搭訕。一時大發善心借給他三塊五已經是大錯特錯,豈能給他機會一錯再錯。真要答應了他的邀請,她還不被全院的同事笑死?笑她竟然耽於美色,答應一個身上連三塊五毛錢都不帶的臭小子的追求?別說請她吃西餐,就是東餐她也沒興趣。
結果這臭小子竟像牛皮糖一樣黏上了,隔三岔五地出現在護士房裡。人長得帥起碼有一點好處,不招人討厭,任誰看了他那張英氣俊朗的面孔都不生氣,他又很會用手段討女孩子歡心,每次都小恩小惠,請客吃這個,吃那個。哼,結果就是收買人心,收買得她們全部向著他,每次他一來,就有人意味深長地向她叫嚷:“花月!花月!三塊五又來了!”三塊五這個綽號,是她們全科的護士替他取的,這個綽號,一直是她的奇恥大辱。每次聽到就彷彿在提醒自己,自己的一世英明就毀在這臭小子手裡。哼!
比如今天,他就又突然冒出來了,這麼大的雨,他竟然還好整以暇地帶了傘,擺出一幅及時出現替她遮風擋雨的架勢。他以為他是誰?許仙?可惜她不是凡心大動的白素貞。或者倒是蛇妖又好了,狠狠咬他一口,毒得他十年怕井繩,再也不敢出現在她面前才好。百般慶幸現在她已經下班了,不用聽那幫同事聒噪。不過照例惡狠狠瞪他一眼,“你好像很閒?成天往咱們醫院裡跑,你做哪行的?這麼閒不用上班?”
他答:“我在海軍——現在正休假,艦艇去大修了,全艦的人都放假。”
據說軍隊的福利很好,休假還照發全薪。她無限垂涎了一下,馬上回過神來,照樣沒好氣,“你休假怎麼天天往咱們醫院裡跑,你有病啊?”
他也不生氣,不過笑容裡不知不覺摻雜了一絲憂鬱,“我倒真心希望病的那個人是我。”他從來笑得像陽光一樣,獨獨此時彷彿有烏雲掠過,她不知不覺地問:“是你的親人?病得很嚴重?”他輕輕點了點頭,她忽然覺得他這樣子很讓人同情,忍不住又問:“住在咱們醫院哪一科?要不要我介紹相熟的醫生替他好好檢查一下?”
他的聲音低下去,“已經確診是鼻咽癌早期。”
她心裡生出憐憫來,親人的不幸比自己的不幸更令人痛心,那是至親至愛的人,眼睜睜看著卻無能為力,她知道那種無助,只聽傘外的雨嘩嘩落著,急急地打在地上,冒起一個一個的水泡。傘下一時寂靜無聲。
她輕輕咳了一聲,笨嘴拙舌安慰說:“你不要難過,吉人自有天相。”
他倒是極快振作起來:“謝謝,專家也說過手術後到目前一切都還順利,有望不復發。”忽然問她:“下這麼大的雨,你怎麼沒帶傘?”
她怨憤不平:“天知道這老天發什麼神經!”話音未落,忽然白光一閃,眼前一花,一個霹靂似乎近在眼前,震得她兩耳中的鼓膜都在嗡嗡作響。
他眼疾手快:“小心!”
她跌跌撞撞被他拖開,身後不遠處的一棵大樹轟然跌落巨大的枝椏,焦煳的味道傳來,那雷竟然劈在這麼近的地方,若是再近一點,她不敢往下想,心中怦怦亂跳,好半天才撥出一口氣,只覺得心驚肉跳。喃喃自語:“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