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個好姑娘。”
海報上,邁克爾·傑克遜的一身黑衣隱沒在夜色中。
最近的鎮子離她們在的地方太遠,把椅背放下,她們像往常一樣睡在車裡。車蓬敞開著,漫天的星斗一覽無餘。貝莉連吃兩片安眠藥沉沉地睡了。白可側過身子,手指輕點紙飛機歪過的翅膀,喃喃念著:“Let this paper plane,lightly tapping my sorrowed heart,carrying away all my sads。”
All my sads……
天為蓋,地為爐,舒適的溫度讓人昏昏欲睡,白可的嘴角微微彎起,這似乎是段不錯的旅程。
如果大自然不是那麼隨性。
這片乾旱的平原一到春天,不分白天黑夜,總是會突如其來一陣大雨。摻滿細菌的雨水對滿身是傷的白可來說簡直是致命的打擊,外感內傷之下,她的體溫高達四十度,已經神志不清。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天,當她在旅館的床上醒來時,喉嚨幾乎發不出聲音。她從視窗望出去,憤懣地意識到貝莉又把她帶回了內州。可是她全身虛弱無力,又能有什麼辦法。
朦朧中聽到有人推門進來,她看了那人許久才問道:“真的是你嗎?”
那人不說話,只是靜靜把她抱在懷裡。
她不是沒見過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但是她寧願相信抱她在懷中的是因為太過思念而產生的幻覺。因為是幻覺,她放縱自己吻上了他的嘴唇,投身進他們深入到極致的親密中。
那是他不在身邊以後,她做的最旖旎的一個夢。
紙飛機(二)
按照醫生的建議,他要定時到日光下呼吸新鮮空氣。上一次胃痛發作差點要了他半條命,他想盡快恢復,卻總有力不從心之感,可能是因為他剩下的半條命早已被那朵玫瑰花的主人摘走。
萬里無雲的晴天,滿院的矢車菊開得正熱烈,他置身錦簇的花團中,想起曾在買給她的書上看到的一首小詩:如此良辰美景,如果沒有你,我將與誰共賞。
“什麼與誰共賞?你想起誰了?”
秦清歪著頭笑問。
“我在想,你這麼用心折這麼多飛機和星星,孤兒院的小朋友一定很喜歡你。”
他拿起一個彩色的星星把玩。在他面前的木桌上,是堆成小山一樣的紙飛機、紙青蛙以及各種稀奇古怪的紙玩具。
“我答應他們要折的,前兩天忙別的事就給忘了,反正你也不要我讀聖經,就陪我折幾個玩玩唄。”秦清把幾張帶著香味的紙推到唐一路面前。
照顧了他幾天,她對他已經逐漸熟悉,和他單獨待在一起時也不再拘謹。越相處就越覺得,眼前這個相貌堂堂的男人並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冷漠。他不常笑,但笑起來絕對是真心的。偶爾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一點傲氣,想必從前也是個極為講究的人。不知道是什麼讓他變得像現在這麼和風細雨。
反觀與他有著相同外貌的唐一霆,他對她有恩不錯,這並不影響她站在客觀的角度看他。這個人渾身散發著咄咄逼人的氣勢,經常哈哈大笑,但那是美國人身上特有的可樂一樣廉價的幽默。看似熱情好親近,實則在心裡拒人於千里之外。
在她思考的時候,唐一路折出一隻飛機,順手丟了出去。飛機飛得很遠,而且平穩,待它落下,他發出一聲歡呼,眉眼含笑。
秦清對他豎起拇指,正笑著,忽見一個紙飛機落在桌上,轉頭看去,唐一霆正步步走來,目光在他們之間換來換去。
唐一霆來就意味著她該走了。秦清收拾好桌子,起身對兩人道別。
“這些是你疊的?”唐一霆問。
“是。”秦清受寵若驚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