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無賴小人,他可是溫順。”
我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又覺得不對勁,玄元這話,怎的像在拐著彎兒,罵我吶。
可這渾敦怎的在這林子裡?
四下了無人煙,也無匠人會吃飽了撐的沒事幹披荊斬棘跑來這裡雕個圓滾滾的石頭。
轉過頭去問玄元——現在我萬事都要問一問玄元,因著他總給予我安心之感。
玄元沉吟半晌,忽的像是想起了什麼,鋒利的薄唇抿起。
“這地頭,呼應著天宮的斬仙台。”
我抬頭往上瞧,只看見縱生的藤蔓,伸展的柯枝。
“當日帝江被誅之時,怕是其怨氣便化而為此像。”
話音未落,玄元忽的抱起了我急急地向後退去,眸子瞬而變成了春水一般的碧色,可現下卻無了平日裡的玩世不恭,凌厲冷峻的讓人害怕。
我瞧見方才我們所立之處,已然塌陷下一個深坑,似是有一雙巨手錘過,突兀在眼前。
方才的危險我竟絲毫未曾察覺?!
看來這次不是什麼普通的山精鬼祟,怕是遇上大麻煩了。
我心有餘悸,若還像方才那般茫然不自知,若無玄元的保護,恐怕我今日便要葬身於此了。
我緊緊地將臉貼在玄元的肩膀上,攬著他的脖頸。
他在身後佈下一道結界,我看見那結界上的靈力劇烈的晃盪,便知那無形的怪物已經緊緊的跟在我們身後。
我望著玄元鎮定的面容,若是此時我再不知曉他已恢復了神識的話,我便當真是個傻子了。
也便是說,這一路陪我過來的,皆不是我所認識的凌寒秋,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而是一呼撼動陰陽兩界,一嘯翻動江海湖泊的真武帝君。
我突然的覺得手腕上愈發的灼熱,隨著那結界愈變愈薄,灼熱感也愈來愈強烈。
“怎麼了?”
“燙。”我舉起了那隻手。
玄元一手託著我的腰繼續足不點地的朝前行進,一手撕開了我的袖子。
一枚火紅的花鈿赫然呈於眼前,深深地嵌進我的膚肉之中,便是琉璃額間的那一枚!
見到我手上的花鈿,後頭那怪物的進攻似乎更為猛烈,結界上已然出現了一道裂縫。
我隱隱約約的瞧見了一個變了形的女子的臉,聽到結界後一個混濁刺耳的嗓音嘶吼著“朝鳳鈿”。
我剎那間知曉了,這花鈿便是原本王母的那一枚,原是被琉璃順了去。
春耕之日她猛地抓了一把我的手腕,當時我還心覺莫名其妙,原是為了將這花鈿鑲到我的身上。
而這渾敦,大抵也吸收了那被枉屈致死的仙婢的怨氣,直奔著這朝鳳鈿而來,怕是若我今日不死,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死命的想要將這花鈿從我手臂上扯下來,一碰卻是鑽心的痛。
玄元止住了我,忽而停住了步子,將我放下。
“你這是作甚?”
我瞧見玄元在我身周的地上畫出了一個環,大有畫地為牢之勢。
玄元抬眼瞧了瞧我,便在那結界破裂的千鈞一髮之際,重又在這圈內籠上了一層結界,這次他可做的夠狠,我在這結界之中,四周皆是他的靈力幻化而成的壁,朦朦朧朧的泛著白光,偏巧遮住了我的視線。
便如那日同血滴子爭鬥一般,我只能瞧見結界外一片黑蒙的陰影。
我聽見玄元方才對我講:“等我回來。”
我突然莫名的心慌,心下便有了一陣不好的預感。
這混球,還記著當年我讓他等待,延誤了他六年之事,眼下卻在這節骨眼兒上來報復。
他報復的太狠了,我的心可是痛得要命,眼淚不自覺的便潰了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