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才用石片在地下挖了個淺坑,將他葬在其中。
司馬灰心想“雷公墨”已經被埋入了地縫最深處,今後世界上恐怕再也不會出現“螢火城”的奇觀了,又尋思著要等到清明節前後,再來給趙老憋祭掃一番。
三人別過了趙老憋的葬身之地,緩緩走回“螺螄橋”,一路上各自想著心事,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等走到橋下的時候,羅大海才想來問司馬灰:“趙老憋臨死時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司馬灰搖頭說:“我也沒聽明白,大概是彌留之際的胡言亂語。”他心中卻尋思,死人的口中問不出話,如今這趙老憋的身世來歷,還有“雷公墨”裡隱藏的秘密,都已變成了一串永遠無法解開的“謎”。
司馬灰心事重重,他抬起頭來,發現此時的東方已經露出了魚肚白,回想這一夜發生的事情,真跟作了場噩夢似的,伸展了一下週身痠疼的筋骨,對夏芹說:“你整晚上都沒回家,你爹非瘋了不可,這時候多半正帶著人滿世界找你呢,你趕快回去吧。”
羅大海也趕緊囑咐說:“千萬別跟你爹提我和司馬灰,我們倆的名聲可向來都是很好很清白的。”
夏芹搖頭說:“沒關係,我提前跟他說過我在姨媽家過夜。”
羅大舌頭笑道:“司馬,你看看人家小夏對咱多好,她從她爹那聽說最近要清洗藏汙納垢的社會團伙,就特意跟家裡編瞎話夜不歸宿,大老遠從城裡趕過來給咱通風報信。”
夏芹又搖了搖頭,表示並非如此,她猶豫了一下才說:“其實我這次來找你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我很擔心你們知道了之後,又會闖出什麼大禍來,所以還沒想好到底該不該說。”
司馬灰和羅大海聞言都是一怔,忙問她究竟有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反正在人民群眾眼裡我們生下來就是禍頭,如今從城裡到城外,凡是能捅的摟子也都捅遍了,還能再惹什麼大禍?卻不知:“世事茫茫如大海,人生何處無風波。”
(第一卷完)
第二卷 蚊式特種運輸機 第一話 野人山
司馬灰和羅大海聽了夏芹說的話,都感到十分奇怪,隱隱覺得這件事情小不了,但實在想不出她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子,能帶來什麼樣的驚人訊息,於是不斷追問究竟。
夏芹看看四周無人,才吞吞吐吐地說:“我表哥……從農村……逃回來了。”司馬灰和羅大海幾乎不敢相信這話是真的,還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原來夏芹的表兄,名叫夏鐵東,一米八六的大個子,鼻粱上總是架著一副眼鏡,但並不顯得文弱,看起來反而有幾分睿智。他喜歡打籃球,文革剛開始時正好在北京讀大學,曾經看過不少西方小說,思想比較激進,有雄辯煽動之才,熱衷於參加各種運動,也是最早那批紅衛兵的骨幹成員之一。
由於夏鐵東心胸寬闊,為人誠實重信,遇事敢於出頭,加之文武雙全,精力充沛,知識面也很廣。國家大事也好,世界形勢也好,就沒有他不知道的。同時又很重義氣,遍讀馬列毛和各路中外名著,例如普希金的詩,隨便是哪一段,他都能倒背如流。而且在此人有種特立獨行領袖群倫的氣質,所以身邊總有許多追隨者。
在司馬灰和羅大海十三歲那年,曾跟著回到湖南的夏鐵東參加過大串聯,重走長征路,再上井岡山,那半年多的時間裡,他們開闊了眼界,增長了閱歷,又聽這位老大哥講了許多“革命真理”,當時夏鐵東告訴他們:“只有吃大苦,涉大險,才能成大事。”二人受其影響,深以為然,從心底裡對他崇拜得五體投地。
後來隨著周總理發出指示,全國範圍內的大串聯運動終於落下帷幕,夏鐵東重新回到北京,而司馬灰和羅大海則混跡於長沙街頭,彼此間失去了一切聯絡。只是風聞夏鐵東由於種種原因,被捲入了很嚴重的政治事件,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