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而去。
“這不是紀公館的車嗎?”
“那剛才的小女娃是誰?紀家不是沒女兒嗎?”
“咳,那還用說,一定是盛家小姐,紀盛兩家的關係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可是他們這樣身份的人怎麼會到這種地方來?”
“好象聽說盛家小姐逛百貨公司的時候走丟了,急得盛先生團團轉,連巡捕房都驚動了呢,怎麼就走到這兒了,咳,我要是先發現還能領一筆賞金呢……”
在圍觀人群的七嘴八舌聲中,深巷中的枯樹後,少年沉默著解開了手上包紮得亂七八糟的絲帕。
雪白的帕子,已經被他的手染上了血跡和泥灰,本是要隨手扔了的,卻不知為什麼心念一轉,將帕子和那顆巧克力一道,放進了自己的懷裡。
或許,只是因為這是他這麼長時間以來,遇到的第一份也是唯一一份無所圖的善意和溫暖。
他閉了閉眼,在心裡默默唸了遍帕子右下角繡著的兩個小字——亦箏。
第二回
“我的小祖宗,你可算是回來了,你要有個什麼閃失,我怎麼向你娘交代……”
盛家寬敞的廳堂裡,燈火通明,亦笙悄悄吐了吐舌頭,“吳媽,我這不是好好的嗎?爸爸呢?”
“喲,還好意思問哪,當真是有什麼樣的娘就生出什麼樣的種,你自個兒倒是在外面野得歡,只可憐你爹找你,都快把這天給翻個面兒了!”
吳媽尚未開口,一道尖刻含諷的聲音自大廳中央的樓梯上,層層而下,盛府二姨太太白翠音一襲秋香色如意襟金玉緞旗袍,笑中帶刺。
“二姨太太,你這話……”
“你嚷嚷什麼?這兒有你說話的份?”吳媽一句話未完,便被白翠音眼波一橫生生止住,她一面下樓,一面不甚在意的轉著胳膊上的翡翠鐲子含諷笑道,“老爺要學新式人家,興民主做派,花錢送這丫頭去上什麼女校寵得個無法無天也就罷了,現在倒好,連個下人也給慣得沒個規矩,這不是反了嗎?”
“音姨,妹妹回來就好,你就不要再說了。”原本拉著亦笙的手的女孩子,忍不住抬頭溫靜開口。
白翠音嗤笑一聲,“我的亦箏大小姐,你倒是好心,可當心有一天你的好妹妹變成白眼狼,我怕你到時候連哭都哭不出來——我剛才從窗戶上可是瞧得一清二楚的,你道她是怎麼回來的?是紀公館的車子送她回來的哪!”
亦箏微微蹙眉,“那又怎麼樣?紀伯伯家和咱們家向來是親厚的。”
“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上樓去問問你娘就知道了,大概她也交代過你少和這小丫頭攪和的吧。”白翠音依舊嗤笑,“你瞧瞧她那雙眼睛,生生將她死了的娘那狐媚樣兒學了個十成十,哼,說是書寓先生,賣藝不賣身,骨子裡還不是臺基花煙間,不然這小丫頭是從石頭縫兒裡蹦出來的不成?若不是那個時候老太太還在,我跟你娘呀,誰也別想在這個家裡待下去了。”
“這些話,音姨不去同爸爸和齡姨說,倒向我們兩個小丫頭說,有什麼意思呢?”不顧吳媽一直死死拽著她的手,亦笙向著白翠音頂了回去。
“呦,我都忘了你是最牙尖嘴利的了,出去唸了幾天書倒是更長進了。”
亦笙不理她,卻忽而甜甜笑起,“音姨這件衣裳是新做的吧,可真是好看,不過還缺點東西。”
“什麼?”白翠音一時沒反映過來,怔怔接了一句。
亦笙幾步奔到她跟前,伸出髒兮兮的胳膊死死抱住她,將自己身上的泥汙統統往她簇新的旗袍上蹭,“這樣不就好看多了?”
白翠音一時不妨,驚怒之下也顧不得太多,本能的伸手去推她,“作死呀你!”
她以為那小丫頭會糾纏不放,可出乎意料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