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良德是溫體仁的心腹,這是人所周知的秘密。要是沒有溫體仁的鼎力提拔,覃良德怎麼可能坐穩這個肥的流油的位置?但是,在溫體仁退下來以後,覃良德的日子,就不好過了。新任首輔劉宇亮,已經有撤換覃良德的意思了。
這是必然的。無論哪位首輔大人上臺,兩淮鹽政,都是必須要掌握在手裡的。要是首輔大人都無法從鹽政裡面得到一點油水,誰還這麼積極的爭奪首輔的位置?覃良德能苟延殘喘到現在,已經是他很會做,在劉宇亮上臺的時候,就已經送去大筆大筆的銀子了。
覃良德正在徘徊不安的時候,忽然接到張準從淮安府南下,在淮安府清理不服之人,而虎責軍海軍又封鎖了長江的訊息。不假思索的,這位鹽運使大人,就做出了一個決定:立刻投降虎責軍!
是的,覃良德沒有絲毫的猶豫,就決定換老闆了。反正,在朝廷那邊,他已經是準備被撤換的棋子,沒有什麼前途了。現在虎責軍來了,還不如立刻換東家。就算保不住鹽運使的職務,起碼還可以繼續喝點湯。
饒是虎責軍清如水,想要完全梳理清楚鹽政,也是幾年以後的事情了。白痴都知道,這裡面的水,的確是太深了。有幾年的時間,覃良德剛好可以安心致仕,舒舒服服的做個富家翁了。
和覃良德一起到來的,則是揚州第二大的鹽商王大魯。鹽商想要發達,和鹽運使的關係不好,那是絕對不可能的。鹽引都掌握在鹽運使的手裡,沒有鹽引發出來,那就是私鹽,是要受打擊的。但是,只要有鹽引,那無論是什麼鹽,都可以合法的銷售了。
在明朝初期,鹽引的掌控,還是比較嚴格的,國家也能夠從鹽政中獲得大量的稅收,用來補貼邊關。隨後鹽引的發放,越來越頹敗,越來越多手腳。到崇禎年間的時候,鹽引幾乎都變為私人的了,賣鹽的收入,也跟著落入了私人的口袋。私人的腰包脹鼓鼓的,交給國家的,自然是越來越少了。
和覃良德不同,王大魯是比較鬱悶的。作為揚州最大的三家鹽商之一,王大魯感覺自己這次是真的看錯眼了。張準來了,虎責軍來了,揚州鹽商,肯定是沒有好日子過了。虎責軍本身就是販賣私鹽的,他們來了以後,哪裡還有他們這些鹽商的好日子過的?
然而,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嘲!大家都知道,張準殺韃子不手軟,殺自己人也不手軟。家大業大的他們,現在只有想方設法的保住自己的家業了。甚至,只要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就算不錯了。因為,張準可能已經牢牢的盯上他們各自的家產了。
“兩位是…,.思思姑娘看過兩人的名刺,有些疑惑的看著兩人,彷彿兩人是冒充似的。其實,這是故意要給兩人顏色看呢!思思姑娘怎麼會不認識眼前的兩人?
“下官覃良德,揚州鹽運使。”
覃良德明知對方是在故意打壓自己,心裡頭的惱怒,當然是可想而知的。但是,他是真的不敢和對方較真,更不敢擺出自己的架子了。無奈之下,只好再次自我介紹。
“小人王大魯,賣鹽的。“王大魯同樣明白思思姑娘的意思,跟著自我介紹。
在說完以後,王大魯忍不住有些感慨,自己這個面孔,在揚州的上流人物當中,根本沒有不認識自己的。眼前的這位思思姑娘,跟著沈凌菲出席了多次商會,和自己是見過面的,怎麼會不認識自己?這麼做,不過是故意給自己一個下馬威罷了。想到張準的可怕,王大魯感覺自己的一顆心,彷彿是掉人了冰窖一樣,有點冷冷的。
“原來是覃大人,王老闆,請!”
思思姑娘面無表情的說道。
兩人急忙滿臉堆笑的進去了。
“奶奶的,擺什麼架子…”
看看四周無人,王大魯忍不住低聲說道。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