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楊國忠而來!”
“安祿山大逆不道,已經稱帝,你還有何話能夠狡辯?!”
崔乾佑大叫道:“封常清,我不跟你羅嗦!所有人聽令,攻城!”此令一下,叛軍頓時如潮水一般向城下衝來,瞬時,喊聲震天,萬箭齊發,叛軍立刻就死傷不少,但到達了城牆下的,已經架起了梯子,一撥一撥地往城牆上爬。
“他們是來送死的?人數看來總共怕是還不到千人,就想攻城?!”端華喊道,語氣急迫而不耐。
“我說皇甫老弟!你到底是真看不出來還是裝看不出來?!”顏鈞不愧是比端華歷練不少,手上根本不閒著,居然也加入了弓箭手的行列,還一邊衝他喊,“這分明就是來探路的,想試試這關怎麼攻起來才最順手——另外,製造麻煩!擾亂我軍軍心!”
封常清冷靜非常。“不想和他們糾纏,得趕緊想個辦法退了他們。”
“崔乾佑?”端華突然道。
“對!”顏鈞眼睛突然一亮,“放箭!能傷了崔乾佑便好。”
“為何不乾脆射死他?”
“不能。”封常清道,“他乃安祿山大將,若是死在這裡,安祿山必然大怒恐怕幾天內就要強行攻城!我軍尚未準備充分,如何能夠應付!如果能退了他就好!”
“他離得太遠,普通的羽箭怕是射不過去。……況且……”顏鈞皺起眉道,“他好歹也是一員悍將,常年征戰,怎會連如此警覺也沒有,就站在那裡等我們傷他?”
“未必。”封常清看著下面源源不斷想要爬上城牆的叛軍,再看看地上已經堆積如山的屍體和紛飛的箭羽,“今天這崔乾佑是怎的了?怎的如此不冷靜?——莫不是在安祿山那狗賊手下受了氣?”
確實,崔乾佑那張滿是戾氣的臉今夜看來格外暴躁,似乎他並非是率人來探路試攻城,而是拼命的打法,除非這些人死光了,否則他便不回去。他跨在那黑馬上,一個勁地在喊著什麼,相較於平日,離城樓竟是意外的近!雖說以他的機警,還不能把自己弄到活靶子的程度,但如果有人箭術超群,傷他也不是不可能。
“喂!給我弓箭!”突然有人說,那聲音低沉而輕佻,可是居然在震天的喊聲和兵刃碰撞聲中格外清晰。顏鈞詫異地回過頭,就看見皇甫端華似笑非笑的一張臉。顏鈞心中感慨,怎麼在如此狀況下,他居然是這般神情?看來,當年那名動長安,風流千家坊的金吾衛中郎將正是這般的罷?可這種狀況哪容得了他多想,顏鈞立刻把弓箭拋給他。封常清眉頭微微一蹙,卻沒說什麼,只是衝著周圍大喊:“所有人聽令!務必頂住!”
“你,你行嗎?”顏鈞喘著氣把一縷頭髮掠開,“小心些!就算你能,也別把那狗賊射死了!”
端華笑著衝他比劃一個手勢,隨即隱到城牆一角,舒臂拉弓,修長的羽箭穩定地搭在弓弦上。顏鈞清楚地看到,方才他嘴角那個輕佻而微顯狡黠的笑容不見了,端華年輕俊逸的面容上居然一派肅殺之氣,那瘦長而有力的手指穩定而沉著地拉著弓弦和箭簇末端羽尾,在一片混亂喊聲和震耳戰鼓中,只有他是靜止不動的,幾乎要與那夜色融為一體。
崔乾佑確是大意了,正喊著叫他們加緊攻勢,武人多年敏感的直覺立即讓他覺察出了不對,抬眼向城樓上一掃,心中一涼。一個瘦高的年輕人站在城牆一角,手中的弓拉得有如一輪滿月。如此混亂的戰場上,彷彿只有他是靜止的。如此距離,崔乾佑並看不清那人的臉,只能看到那人拖在頭盔外極為不尋常的紅髮,居然連夜色也掩蓋不了的色澤。只是此刻,他分明覺得那人雙眼中冷冷的光宛如冰刃一般穿透了自己。崔乾佑多次與封常清大軍交手,認得那是封常清左裨將皇甫端華。崔乾佑大喝一聲,打馬想要退卻,可是分明已經晚了,電光石火見,一支羽箭帶著千鈞之力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