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如此,天黑時,終於到了讓艾亞心情複雜的蓋茨赫德莊園。
梅米太太四十多歲,是羅切斯特在倫敦寓所的管家。雖然與羅切斯特並沒有親戚關係,長得也不和氣,但性格上與費爾法克斯太太卻有異曲同工之妙——那就是把主人羅切斯特視為天下第一厲害的主人。見主人把自己借調給這麼一個年輕女孩,不由就把艾亞上下通透地打量了個遍,之後就是艾亞在車上受到的長達數小時的精神折磨。
艾亞現在也不知道自己該恨誰。初時恨羅切斯特,誰讓他故意讓自己會錯意,做出那麼丟臉的舉動?!稍稍冷靜之後卻只能恨自己,誰叫自己自作多情,把羅切斯特的舉動一概認定就是糾纏自己?以為他對自己有情?!想到“有情”這個詞,艾亞就忍不住臉紅——又羞又氣。明明一早就下過決心不與羅切斯特發生任何感情糾葛的,可還沒等羅切斯特說出什麼,自己就直接把事情往那方面靠,還被羅切斯特生生看在眼裡。雖然他到底也沒說什麼,可……這、這也太丟人了!
早上的時候,聽見羅切斯特帶著調侃意味的那句問話,艾亞幾乎是本能地就覺著羅切斯特是追著自己而去的,心下煩躁,立時就拉下臉來。後來與羅切斯特上了一輛車,也沒生出任何好臉色,被迫答話時笑容要有多假就有多假,誰都能一眼看出來她的不歡迎不歡喜。羅切斯特卻意外地身段柔軟脾氣溫和,對艾亞的這番表現,一點難過難堪都沒有,最後索性也隨著艾亞不再言語,看著窗外景色飛逝。
艾亞的這番作態連利文在一旁看了都連連對她打眼色,可艾亞自顧自生悶氣,一直到倫敦。
沒錯,就是到倫敦。倫敦在桑菲爾德莊園與蓋茨赫德莊園中間,並不是一條路上的中間,要到倫敦算是馬車在路上行走了一大個半圓,這種繞路的行為,讓艾亞就有幾分看不慣利文。雖然對裡德太太沒有感情,但利文明顯是收了羅切斯特的錢財才會如此為他行便利。一個僕人完全無視主人的病危做這種事,艾亞覺得他心地不厚也是自然。可是,這事做主的完全輪不到她,所以也只能看著。
一路到了倫敦,還來不及欣賞舊時代倫敦的景象,只在羅切斯特的寓所呆了大約一刻鐘就帶著梅米太太再次啟程。此時,艾亞才覺得臉上又燒又辣——原來羅切斯特真的只是坐了趟順風車而已。利文不是艾亞的僕人,艾亞的這番作態從情理上說就太自以為是了。而羅切斯特更是好心至極地把梅米太太借給她,原話是這樣說的:
“愛小姐,耽誤了你的行程實在是抱歉。實在是我在倫敦有事務要辦,可是腳傷又騎不了馬,約翰也離不了桑菲爾德,已經耽誤了一段時間了。這次才厚顏借了送你的馬車。惹得你不開心,我實在是很內疚。”
——內疚個……!
雖然羅切斯特的口氣一派誠懇,但艾亞當時真的很想罵人,這種事早說誰還能不讓他坐嗎?到這個點說,自己該丟臉的都丟完了!可偏偏什麼都發作不得,艾亞只能咬牙提著裙子行禮,表示沒關係。
羅切斯特的笑聲顯得特別可恨,溫柔也特別做作:“是這樣的,愛小姐。別怪我多事。我找利文問了一下蓋茨赫德的情形,那位裡德太太應該是不行了,你這次去恐怕得辦喪事。而蓋茨赫德又沒個男主人,你兩個表妹似乎也不會管事。你呢……”羅切斯特頓了一下,手動了動,似乎想摸一下艾亞,終於還是停住:“以愛小姐的經歷看,可能也沒有這方面的經歷。所以,我就自作主張,讓梅米太太跟著你,她在這方面很有經驗,到時也不至於讓你太過為難,怎麼樣?”
怎麼樣?!艾亞除了感激還能怎麼樣?這件事昨晚艾亞也想過,根本不知道英國的喪禮應該如何操辦,據原著上說,那兩個表妹也是完全不懂事,到時自然這些擔子就得壓在自己肩上。本來還是很擔心的,現在羅切斯特把一切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