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皓。
裴元皓皓內心厭惡,便不再理會他,微微施了禮就想離開。誰知袁鋮一改半醉半歪的慵懶模樣,開口道:“裴大人以後少來這套把戲。別以為父皇迷糊,本宮早就看出你的野心了。”
“有何野心?”裴元皓皓面上冷然不動,沒有任何神情。
“別看你表面忠心耿耿的樣子,你除了謀權奪利,最終的目的是整個大敬國江山!”
袁鋮緩緩踱向裴元皓皓,每近一步,身上檀香便更加濃烈。他站在裴元皓面前,一向笑慣了的眉目煞氣浮動,“父皇究竟是老了,他天真地以為單憑禁你的腦子就可以讓你死心塌地,他哪知道你所思所想、你的野心是禁不了的!你是個非常危險的人物,裴元皓。父皇養虎為患卻又事事依附於你,想等到我羽翼豐滿便放虎歸山,殊不知等到那時,便是大國江山易主的時候!裴元皓,我從小就討厭你,我不會讓你陰謀得逞的!”
裴元皓亦不訝怪,唇邊揚起一抹似無似有的譏諷,“微臣好心的勸說一句,如今太子殿下理當先顧著自己的儲君之位吧。”
“這個自然,本宮會讓父皇垂暮之年有所寄託。”袁鋮猙獰一笑,“你也該老實了,我知道怎麼解除你的魔咒。不過你永遠別有任何奢望,我會讓你一輩子在痛苦之中不得擺脫!”
裴元皓死死地盯著袁鋮,黑射出凌厲的光芒,卻咬牙不吭聲。袁鋮聳聳肩膀,裝出無奈的樣子,“我抽多了,原不該點破的。”
裴元皓著的拳頭慢慢鬆開,明白自己此時發作不得。他無聲地冷笑,隨即甩開垂大踏步往外面走。袁鋮在後面猶不罷休地發洩心中的恨意,“其實你也好不到哪裡去!聽說當今陽王府原本養了不少雛鳥,後來想換隻鳳凰,巢穴築好了,哈哈,才發現枝頭上的還是鳥兒!
夜深了。
邰府內的琉璃紗燈依然次第燃著,月色照得水池一片通明,水波載著月光流轉,將裴元皓暮春的夜,如此水一般的清涼。裴元皓默默望著對面的廂房,他的心境不再像十幾年來那樣的清明,某種莫名的感覺,不由自主地襲上心頭。
他站立良久,才將手中的花瓣撒向水面。這夜有風,將瓣瓣梨花吹到對面,吹到陰暗的地方去。於是他的心似乎被刺著了,有了微微的痛。
她……竟然不需要等到他回來,就走了……腳步聲隱隱傳來,裴元皓收斂心思,問道:“邰宸那邊有何動靜?”
正祥回答:“暫時還沒有。不過靜心師太那邊有熱鬧看了,四月底要嫁女。”
明月正當頭,月色流水一般傾瀉,水池周圍的景緻變得愈發清晰、分明。往日的情景活生生地展現,裴元皓清晰地記得,每天夜裡他悄悄在視窗張望,能夠看見廂房的動靜。阿梨著一身素色衣裙,髮辮俏皮地落在胸前,月光略帶溫柔,襯得她明麗的面龐更加嬌媚。
那時她雖與自己達成一種較為親密的關係,但心裡畢竟是念著楊劼的,她甚至會當面直率地說:“以後我會嫁給我家少爺的。”
然而,她終是盼不到以後了……這個可惡的楊劼!
他的臉上已顯動容,長長一嘆,“靜心讓楊劼成為自己的乘龍快婿,可謂是一箭雙鵰啊!只可惜了丫頭……”
正祥見裴元皓說得傷感,頷首懇切道:“小的斗膽說幾句肺腑的話,自從阿梨姑娘在府中大人臉上的笑意也多了,不再像以前總心事重重的模樣,小的一直替大人高興呢。大人既然對阿梨姑娘有情,為何輕易放她走呢?”
這話說得突然,裴元皓不由一怔;然後才緩過神來,“她心裡沒我,我何必做強人所難的事情。”
“可是大人心裡有阿梨姑娘啊,為何不直接告訴她?大人做事向來果斷,在阿梨姑娘面前卻是這般顧慮重重,又是何苦呢?大人發個令,小的天一亮就去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