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雙手,似曾相識………
那少女見直盯盯地看著她的手,既驚且羞,粉面含春低下頭去。劉福貴正要退下去,卻聽劉靖遠詭異地笑了一聲,道:“來人,給我把她這雙手砍下,呈給單將軍。告訴他,如果他一意孤行,他收到的禮物會更多。”
恰似飛鴻踏雪泥(二)
直到城中大火熊熊,血流成河,劉靖遠才知道,自己已犯下平生最大的錯誤。
火光中,那清俊男子一步步踏著血跡而來,手中銀槍,正有不斷的血珠滴落下來。
四周早已聽不見人聲,只有那男子和他身後人的腳步聲,一步步分外沉重。劉靖遠身前只餘幾個親兵,第一次發現這個溫雅的少年,分明散發著一種噬血而食的氣息,他渾身戰慄,強作鎮定道:“單君逸,難道你竟敢誅殺朝廷命官不成?”
少年淡淡道:“本來還沒打算這麼早。不過你自尋死路,倒叫我沒有辦法了。”
劉靖遠掙扎道:“你待如何跟聖上交待?”
少年道:“很簡單,你勾結突厥,加害杜將軍。至於證人證據,如果劉都尉還不想死,肯定知道該怎麼做對吧?”
劉福貴早被按在地上,聞言立刻嚎叫道:“單將軍,我知道,我知道………你別殺我呀!”
劉靖遠氣得往他心窩踹了一腳,啐道:“你也算是劉家人嗎?知不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以為他還會留你性命?”
劉福貴哪裡肯理會,一個勁往單君逸叩頭道:“單將軍饒命阿,我上有老母,下有稚子,實在不想死。那雙手,不是楚楚姑娘的啊!小人無論如何,也不敢動她分毫阿!”
誰知那男子好整以暇地微微一笑,道:“只恐怕你捨不得新納的第七房小妾吧。這個我當然知道。”目中卻寒光一閃道:“但是既然你們敢起這個心,我也絕留不了你們。”
劉靖遠猛然一醒,手指顫抖地指著他,道:“單君逸,你本來就謀劃已久了對不對?”怒瞪劉福貴道:“你以為他是什麼人?結義兄長、心愛的女人,都可以毫不留情地拿來做釣餌。你求他有用嗎?”
誰知劉福貴反而慢慢從地上爬起來,道:“他是這樣,我倒放心了。只要我有用,他就肯定不會殺我。”
那男子溫文地一笑,道:“果然劉大人和劉都尉都是明白人。我索性叫劉大人死個明白。范陽節度使原至清,乃是小侄的叔父。朔方節度使單雄,乃是我父的義子。小侄平定此次叛亂後,你說朝廷會不會封我為河東節度使,命我集合兵力,趁此良機,攻打東突厥?如今突厥兵力不足,糧草不濟,根本無能一戰。待得立下大功後,我單家手握兵權,偏安一隅,誰敢爭鋒?”
劉靖遠哈哈大笑道:“怪不得你來雁門多年,原來有這般謀劃。可惜朝廷派來了杜長卿,打亂了你們的如意算盤。說起來,倒是我幫了你一個大忙。不過萬一他僥倖不死,得以逃生返回,試問你還有機會嗎?”
那男子笑容和煦,看在他眼裡,卻是說不出的猙獰,讓他不禁倒退了幾步。只聽他道:“我當然不會給他這種機會。但是首先,你也沒有機會了。”
劉靖遠狂喊道:“老夫卻不信,誰敢要老夫的大好頭顱?”
卻覺左頸一寒,他的頭自身上滾落下來之際,雙目圓瞪,看著劉福貴慢慢把滿是鮮血的刀抽回去,道:“劉靖遠通敵賣國,死有餘辜。”
他聽到的最後聲音是:“單將軍,慕容姑娘不見了。”
茫茫大雪,飄落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
滿天風雪中,卻有一人一騎,踏碎瓊花玉樹,自陰山迤邐而下。馬上人竟是一個妙齡少女,時值隆冬,她卻身著一襲白色紗裙。此人正是從雁門大牢內成功脫逃的慕容楚楚。她一邊好奇地望著漫山白雪皚皚,一邊催動座下白馬,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