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鐮這個人,既然開口得罪了他,那就勢必會得罪到底,現在朱約麟已是獲罪之身,若是不肯改一改王府的規格,只怕再一道奏書上去,連身家都未必能保全了。
他眯著眼,又想到了自己的長子,這一次去京師,還不知要遭多少罪,朱約麟這個時候顯得蒼老了許多,這件事原本只是與萬戶侯爭田,誰知道最後會落到這個結局,實在令他想不到。
緊接著,朱約麟又憤怒起來,他咬牙切齒地冷哼一聲,目光隨即落在趙先生的身上,淡淡地道:“本王乃是宗室,如今卻是被狂犬欺凌,難怪有一句話叫落地鳳凰不如雞,這個仇,本王非報不可,趙先生,你我也算是老相識了,本王平日待你不薄,現在本王還能信任你嗎?”
朱約麟說話的時候殺氣騰騰,趙先生豈會不明白他的脾氣?這個人發怒起來是什麼都不管不顧的。趙先生心裡吁了口氣,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咬著牙道:“不知王爺有何吩咐?”
靖江王對趙先生確實不錯,如今靖江王落難,讓他撒手而去是不可能的,再者說了,這些年他為靖江王鞍前馬後,就算靖江王敗落,出了事,他這幕僚只怕也得跟著一道完蛋,與其如此,倒不如和王爺一起一條道走到黑。
朱約麟頜首點頭,滿意地道:“那個柳乘風辱我太甚,既然鬥不過他,那就請人來收拾他,本王聽說朱善在廉州的時候,與當地的土蠻頗有交情是嗎?”
趙先生想了想,道:“是,這土蠻一向隱居大山,平時不輕易下來,不過他們缺少鹽巴、鐵器,朱善為了殷實府庫,曾用鹽巴和鐵器換取一些土蠻的皮貨和草藥。”
朱約麟眯起眼睛,道:“若是土蠻突然襲擊廉州呢?”
趙先生駭了一跳,這可是引狼入室啊,想不到王爺居然是這個想法,這件事若是暴露出去,可是要掉腦袋的,就是宗室也是必死無疑。想不到靖江王對柳乘風的仇恨就是到了這個地步,竟然擺出了一副要和柳乘風玉石俱焚的姿態。
趙先生咳嗽一聲,期期艾艾地道:“王爺,來日方才……”
啪……
朱約麟惡狠狠地拍案而起,臉色變得可怖起來,怒氣衝衝地道:“什麼來日方才,都是鬼話!一個外姓居然欺到本王的頭上,連經兒如今也是生死未卜,到了現在還來日方長什麼!那個柳乘風非死不可,你去廉州一趟,去和那些土蠻交涉,他們要什麼,本王就給他們什麼,本王只要一樣,就是柳乘風的腦袋!”
趙先生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牙關咯咯作響,他想拒絕,可是轉念一想,靖江王打定的主意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這時候若是惹惱了他,只怕……只怕……
朱約麟森然道:“那些土蠻子都是見利忘義之輩,只要肯許諾好處,他們連天王老子都不怕,我倒要看看,柳乘風有沒有三頭六臂!”
朱約麟又是眯起眼睛,對趙先生繼續道:“趙先生,可不要忘了,你我都是同一條道之人,本王榮華富貴時沒有少你的好處,現在落了難,可卻也不是人人拿捏的,這件事你做好了,本王自然會安排你一個出身,讓你頤養天年,可要是做得不好,本王就算是死,也要拉個人來墊背。”…;
這一句話威脅之意十足,趙先生又是不由地打了個冷顫,期期艾艾地道:“是,是,王爺,學生明白了,學生明日清早就去廉州,與那些蠻子們聯絡。”
朱約麟吁了口氣,臉色凝重地坐在椅子上,想到祖宗的基業,想到自己的愛子,不禁老淚縱橫,隨即攥緊了拳頭,幽深的眼眸中掠過滔天的怒火,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道:“既然把本王逼到這個地步,那索性就來個魚死網破吧!”
巡撫衙門裡,陳鐮卻忙活起來,聖旨裡頭暗示得很明白,收拾靖江王,否則就是他陳鐮被收拾。陳鐮這種官油子一旦要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