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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茶包的騾馬;成群的野狗在牛馬的糞堆上翻刨著,眼前的一切顯得雜亂而吵鬧,像兵荒馬亂時的避難地。

伍大哥結完賬牽著小滿金去么店子吳掌櫃那裡詢問返程的背貨,人群中無意再次看見鄭雲龍和玉珍舉目無親、無所適從的窘迫,抱著好事做到底的想法,他說:“要是願意的話,我介紹你們去鍋莊當縫茶工,我有一個老鄉在那裡專門做縫茶包的活計。”

“鍋莊?縫茶包?”鄭雲龍和玉珍面面相覷,對這些從未聽說過的名字感到疑惑。

“鍋莊,我知道那裡是做啥的,但我用嘴就是說不明白。”伍大哥滿腦子的鍋莊形象卻難以用嘴說清楚它的作用,逼了半晌脫口說道:“唉,反正就是給你們找個混飯的地方。”

隨伍大哥一同進入康定東門第一街——紫氣街。進入鄭雲龍視野的康定,房屋同川西平原的房屋相差無二,不同的是一樓一底木質穿鬥屋架加了半截石頭牆,唯一的變化就是底層的鋪面的店主多了穿藏袍的商人;走在一半鋪鵝卵石一半是黃泥路的紫氣街,街道兩邊有幾家小小的客棧,幾家米鋪屋簷下的橫木飄舞著米鋪的布招牌;賣土雜的店主的手抄在袖筒裡在與買家討價還價。紫氣街的盡頭壇罐街的起點,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混雜著來來往往的騾馬,人畜混雜,坑窪不平的泥巴路到處是畜生的糞便,大大小小的鋪子前都用竹竿或木棒斜支出防曬的布棚,大風驟起,塵土遮天蔽日,風將布棚吹得鼓脹如氣球,霎時,那些藏人用寬大的袖口罩住嘴和鼻子,將頭縮在皮袍裡;戴小沿禮帽的漢商則用手壓住帽子,頂風前行;偶爾一兩個穿旗袍的女人連忙半蹲著用雙手一前一後地壓住旗袍,一臉的羞澀與無奈。這一場景是康定的風留給他倆最深刻的印象。從壇罐街跨越下橋,這是一座蓋了瓦的防雨橋,橋的欄杆下蹲著幾個披毪衫留“一片瓦”(彝族男人的髮型)的人,他們懷抱著火藥槍,幾條瘦削的攆山狗(獵狗)東張西望地坐在自己的後腿上。“這裡什麼族都有一些。”鄭雲龍自問自答。過了下橋穿過同樣是店鋪的諸葛街,便拐進一條巷子。在用石頭和粘土壘砌的巷子裡拐了幾個彎便來到了伍大哥難以形容的鍋莊,伍大哥說:“汪家鍋莊到了,你們等著我。”說罷徑直走了進去。鄭雲龍和玉珍立在牆根,一股穿牆風將石牆接縫處長出的艾蒿吹得搖擺不停,他抄起手將頭縮在衣領裡。一會兒伍福根找來了他的老鄉,說:“你倆就叫他毛二哥,他們這裡正缺縫茶包的人,一切就聽毛二哥的安排好了。”

“太感謝你了。”鄭雲龍拽起玉珍的手再次躬身致謝,此時,玉珍的眼裡噙滿了淚水。

“見外了,都是窮人,這點幫助算不了啥。”伍大哥轉身離開。

“等等,”鄭雲龍二話沒說迅速從兜裡掏出兩個揣得發燙的銀元塞進伍大哥的手裡,“拿著,路上用得上。”突然驟起的大風揚起粉塵像堵住了伍大哥的感激之詞,鄭雲龍朝他笑了笑,拉住玉珍的手頭也不回地跨進了鍋莊的門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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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落戶藏東的惡魂(1)

當焚風舔噬山崖上成片孤傲的仙人掌掠過大渡河上游的臺地時,風挾帶的粉塵撲在臉上灼熱難受。遠遠望去,視線裡的山水和參差不齊的碉樓隱約在空氣中抖動,散發出焦灼欲“燃”的氣息。此時,老阿格的兒子正吆喝一群山羊從爾金呷襠下和腿肚邊穿過,羊蹄踏進麵粉一樣的塵土中撲騰起瀰漫的煙塵,嗆得爾金呷連續發出吭吭吭的數聲乾咳,他揉揉缺少水分而發乾的鼻子望著遠處說:“天干得菩薩都想喝水,這風要是能帶些河裡的水氣來就好了。”羊群過後撲騰起的粉塵漸漸墜落,煙霧中逐漸清晰的新拉出的羊糞彈子一條線似的沿路延伸。

爾金呷剛剛去罌粟地轉了一大圈,從漢地來此被他收留的達些們(討口流浪漢)的勞動進度令他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