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的時候,隔著垂簾重重,遠處小巧玲瓏的窗格間會隱隱的透出幽靜的慘白色光線,落影纖長,地面會斑斑點點的一片虛斑,彷彿已是黃昏,讓人沒來與的感到悲愴,卻又欲哭無淚,應該是眼淚都流盡了吧。
徐碧儀發覺身上的青色衾被已被換成了潔白柔軟的,猶如受驚的小兔子一般,心中一驚,伸手探去,身上的緊身衣依然完好的穿在身上,只是手指劃過細嫩柔軟的面板時,有些微微的麻木和冰涼。她微微蹙起了眉心,欠欠身子環目四顧,沒有動靜,沒有人影,沒了絲毫的睡意,她索性起身赤腳步下床榻,詫異地感到地面冰涼的刺骨,足尖與之相觸,一股鑽心的冰涼肆虐的浸透肌膚,令她通體如墜冰窖,心神也變得有些恍惚,只有那一雙潔白如玉的玉足踏在月光的眼淚中,讓人不禁生出了無限的愛憐。
玉足緩緩的移動,帶著一絲的慵懶和膽怯,飄搖在地面的浮光碎影,點點散落寂寞之所。彷彿腦袋裡還有一些不適應,徐碧儀茫然的打量了一下四周,一時不辨身在何處,是夢?是醒?她有些煳塗,可是一切都那麼的清醒和明瞭,豈不一樣是一種莫大的痛苦,活在寂寞和迷惘中慢慢看著時光從自己的玉腕秀指間流逝,何嘗不是一種品味咀嚼生命的方式呢?
不經意的抬手拂開壁廊間的琉璃珠,赤足踏著微涼的月光的光影向外走去。空氣中留下清香緲緲,飄逝在寂靜的五午夜,風吹花落,落入深處流水的溝槽之中,帶著一絲的掙扎的唿喚的聲音隱隱傳來,轉過一道繪製著茫茫青山草木翠竹玉屏,眼前竟是一片的死寂,風冷月寒,不知自何處而來,同樣緩緩的流淌過玉石淺階,更襯得四周靜極。
偌大的空間裡似只有這月光和風的聲音,只有她一人,是她徐碧儀在青石階上駐足,只覺這裡靜得漸漸令人不安,正要轉身,徐碧儀的心中忽覺異樣!
這念頭甫動,她黛眉一蹙,掌起袖揚,頭不回,腰不折,修長白衣如雲出岫,劃過水霧異香,輕輕柔柔的撩撥在頭髮之上,原來是一咎青絲滑落,撩癢了眼睛,讓她有些不舒服。只聽“唿”地一聲嗚咽,眼角看到一片布幔閃過,在月光中猶如寒宮仙子的衣袂翻曳,在半空中唿噎噎的抖動,偶爾纏繞成一團,偶爾又快速的分開,晃悠的徐碧儀眼睛一陣的惘然。
這隨風輕輕舞動的白紗幔不正是如自己一般,無助的飄舞在人生中一樣嗎,同樣的命運,同樣的悲涼,如果只是隨風舞動那也罷了,至少可以永遠的自由自在舞動在輕柔悲涼的風聲中,可是白紗幔的另一端被牢牢的訂製在壁廊之上,無論它怎麼的扭轉身子依然不能逃離,自己不也一樣嗎?命運並不在自己的手中,而是在朱元璋和哥哥的手中,自己的身份,自己的懦弱。
如果自己能有楚流煙一半的能力也不會如此的清苦,命運啊命運,到底說說得清呢?雙掌微抬,她掌心一股柔勁似有似無,微微一漾,將那白紗幔撕扯下來,隨風移送,遠遠的飄走了,自言自語道:你可以自由了,藉著風你可以飄得很遠很遠,可是我呢?誰能幫我解脫呢?也試試自己都覺得好笑吧,她衣袖輕抖,旋身而回,右手雲袖輕拂,彷彿要隨手帶走一片月的清涼。
隱隱的恍惚之間,她似乎看到那月光之中飄飛出一位豔光四射的女子,而那女子的容顏是那般的熟識,就像自己午夜夢迴時時時出現在自己靈魂深處的那一個隱藏的秘密身影一般的感覺。像附在那飄舞的長袖之上,藉著月光的清寒和風的律動,滴溜溜圍著整個房間花園亭臺樓閣連轉數週,衣袖飛揚,美輪美奐,而且在一瞬間已撲面而至,竟似乎要和自己結合一般。
臆想中的她似乎有些情急,那月光一般的女人玉足尖一點,腰身輕折,在空中一個羅璇舞,竟在那柔軟的長袖之上翩翩跳起,一個轉身脫出雙袖流雲,月舞雲袖,輕飄飄落在數步之外,順勢跌落在徐碧儀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