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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塵煙,終於與我們擦身而過了,騎摩托的是一位黑紅臉膛的年輕人,後車座坐著一個穿短裙的女子,吊著兩條腿,豐腴得像白蘿蔔。摩托在河道上跳躍著,女子的裙子就一掀一掀,暴露了並沒有穿褲頭的屁股,小路臉上的表情就滑稽了,大家沒有理他,因為車上有黃參謀。

已經是太陽如金盆一樣懸在了西邊的地平線上,戈壁上的草全部沐浴在金黃色的光輝裡,我們驅車回返。我打問著那些草都是什麼名稱,黃參謀說過了五種,自己也再弄不明白,我和宗林就下車去為每一種草拍照,並採下標本。草的葉子各式各樣,但沒有一種是豐厚的形狀,而且枝稈堅硬,正感嘆人的性格就是命運,而環境又決定了草木的模樣,慶仁就在車上銳叫:鹿!鹿!我先以為他是在叫小路的,抬頭看時,我身左二十米的地方竟站著一對小獸。但這不是鹿,是黃羊,黃色皮毛,光潔油亮,小腦袋高昂著,一對眼睛如孩子一樣警覺地看著我。這突然的奇遇使我如在夢境,竟發了一個口哨向它們召喚,它們掉頭就跑,跑過了一座小沙丘,卻又站住,仍是回過頭來看,那並排的前蹄正踩在一蓬開了小繁白花的草上,像是踩了一朵雲。我們在車上的時候,甚或下了車為草拍照了那麼長時間,誰也沒有看到黃羊,而驀地就出現在面前,猶如從天而降,這令我和宗林都怔住了,以至於手腳無措,當意識到該拍張照片了,相機卻怎麼也從皮套裡取不出來,越急越壞事,相機又掉到地上,終於將鏡頭對準了它們,又激動得“ 噢噢”叫,黃羊這次跑去再不回首,極快地消失在遠方,和那咕咕湧湧的駱駝草一個顏色了。

見到黃羊,我稱之為驚豔,它對於我猶如初次見到了她。黃參謀浩嘆他服役十數年了,沒有見過黃羊,甚至也未聽說過誰看見過,在這連一個蒼蠅都碰不上的裝甲車坦克演習地,竟出現了黃羊,這說給誰誰都不會信的。他說:或許你是神奇人,你來了瑞獸才出來。我興奮異常,這倒不是因為他恭維我,而是我想起了她,今日如此吉祥,是上蒼在暗示我在西路上能碰著她了!

回到駐地,我沒有先去洗澡,關了門就拿撲克算卦,要證實我的預感。撲克打通得非常快!我揮拳在空中打了一下,就去了小路的房子,一下子將他掀翻在床上,我說:咱們吃宵夜去!慶仁看著我,說:真是稀罕———是她來了訊息了嗎?我那時表現得極有控制,知道高興過早往往事與願違,沉住氣是非常重要的,另外,同在天涯路上,我如果太張揚,他們會嫉妒我的。我說:別的你不管,你要去就去,想吃什麼就點什麼!我們在酒泉街上吃泡炒。飯館很小,每張桌子都坐滿了人,我主動地去佔座位,站在一對快吃完的男女身後。這一對男女面對面地坐著,而女的腳卻從桌子下伸過來放在男的膝蓋上,男的將一塊帶骨頭的肉咬了一口,遞給了女的,女的手沒有接,腦袋湊近去,嘴撅得老長地咬了一口。然後在一個盤裡吃粉條,粉條太長,吃著吃著兩人同吃了一根,一頭在男的口裡,一頭在女的口裡。我把頭仰起來看前邊的玻璃門裡的廚房,六個廚師手裡拿著麵糰,一齊扯著面片往一口滾沸的大鍋裡丟。騷情,我想,就那個滿是雀斑的臉也值得在公眾場合這麼肆無忌憚嗎?如果她在這裡出現,這女子,這條街,這座城怕都沒顏色了!

是誰留下千年的祈盼(4)

就在這個夜裡,我們召開了緊急會議,我提出下一站往敦煌。大家都覺得吃驚,我又說往敦煌。按原定計劃,我們直接去烏魯木齊,然後從烏魯木齊再到吐魯番、哈密和敦煌,如果改變行程,就得通知烏魯木齊的接待人員,又要聯絡敦煌的接待,而現在已是晚上,那又怎麼聯絡呢?大家對我極有意見,但我固執己見,最後是乞求大家,說不必聯絡了,去敦煌的吃住由我負責,沒人接待就住街頭小店,費用我掏。一番討價還價,最後達成了協議:可以去敦煌,但上午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