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兩?”
“關於藥物應用我們是明確按照治療原則來的。對於已行腎活檢的病人,可以按照病理型別指導用藥;沒有腎活檢的病人也有統一的用藥方案。入院之初我已建議您行腎活檢,但您不同意,所以只能按照激素常規用量進行治療,並且因為沒有病理證據,見效時間長短及預後情況我們也無法確切估計。”
……
在那近三十分鐘的時間裡,我感覺對面坐著的更像是一位律師或法官。我說的每一句話必須要考慮清楚才可以說,當然不是推卸責任,更不能一味迎合,而是要以理服人。好幾次,我看到他把我說的話都記了下來。
以後,他不再和我討論什麼治療方案了,而是全力配合治療。治療很快見效,患者可以出院了。我也暗自慶幸,終於可以不用整天絞盡腦汁合計怎麼說話了。
出院前一天,他突然拿著幾張化驗單找我,叫我幫忙看看。我大概看了一下,心肌酶譜升高,心電圖廣泛ST…T改變,但沒有具體定位,我下意識地說了一句:“心肌炎?”
他還是沉著個臉,“孩子只是感冒了,沒有心絞痛啊,是心肌炎麼?”
“心肌炎往往併發於感冒等病毒感染之後,儘管沒有症狀,但這幾樣檢查是很支援的,不能掉以輕心啊。”
他還是面無表情,沉默了幾秒鐘。那幾秒鐘簡直令我窒息,我生怕說錯什麼把別的醫生給陷進去。
“我覺得你說的在理,我相信你。”
太出乎意料了,那個咬文嚼字而且動不動就拿筆記錄的人會相信我?
“我女兒的事情確實很令我氣憤,我已經把大面積皮下淤血的照片拍了下來;我曾想著從你這個工作時間不長的小醫生嘴裡得到些對我有利的資訊。但那天你說的話的確很合情理,而且你的態度不卑不亢。如果你那天一味地推卸責任,我肯定會鬧到底。既然你也說是心肌炎,那我就聽那個醫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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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想不到的信任(2)
那一刻,我竟然無言以對。他會相信我?他出門時,我彷彿見到那向來陰沉的面孔上浮出了笑容。
在內心深處,我也感謝他。正因為他的咬文嚼字促成了我的謹慎。他讓我明白,工作中不僅是要避免差錯,更不能盲目地推卸責任或者不切實際地迎合。對待病人,要有理有利有節,只有這樣才能帶來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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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任你(1)
作為一名血液科醫生,每天面對那些面色憔悴的病人和愁雲慘霧的病人家屬,久了難免有些厭煩和冷漠。
今年的5月,從2樓消化科住院部轉來了一個孩子,讓我的觀念有了很大的轉變。
這是個只有5個多月大的男孩,面色蒼白,但是精神很好,也沒有一般病童懨懨的氣色,總是很乖地躲在他媽媽的懷裡,偷偷地看人。孩子是因為腹瀉住院的,開始懷疑是這個年齡段孩子常有的腸梗阻,之後在做血常規檢查的時候發現血小板幾乎為零,褪開孩子的襪子看到小腿上有明顯的出血點,小病人很自然地轉到了我所在的血液科。
照例和家長談,分析了症狀,告訴他們還需要做進一步的檢查。醫生嘛,都是醜話先說在前面的。我等待著他們的提問,因為血液病不同於一般的疾病,總是讓人感到很恐慌,它遠遠不像是斷胳膊斷腿那麼有形。出乎我的意料,孩子的媽媽什麼也沒問,關上醫生辦公室的門,無聲地走出去了。她大約二十六七歲,不胖,梳著長的馬尾辮,眼神很堅毅,看得出她有些慌張,但並不慌亂。
之後我通知她,明天要做的檢查需要空腹,孩子12個小時不能吃奶。她抬頭看著我,問:“醫生,孩子是不是很危險?會是不好的那種病嗎?”她不願意說出那種病的名字,她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