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們沒完!”我忍住了委屈的淚水,給他辦理了急診入院手續。
收入病房後,迅速開放靜脈通道,孩子的病情很重,後繼排出了典型的膿血便,並出現了感染中毒性休克的表現。請示二線醫師後,我們迅速開展搶救工作,予補液、改善微迴圈、抗生素、退熱等治療措施後,孩子的情況漸漸好轉。我懸著的心剛剛放鬆了一些,這時,護士拿著托盤氣憤地走了進來,一進門就抱怨不已:“潘大夫,你這收的什麼病人,我去加藥,每次都問我,這是什麼藥、幹什麼用的、多少錢、幹什麼用這麼多?像審犯人一樣。咱大晚上這麼辛苦搶救他,他還這麼不相信咱們,憑什麼?”我一面安慰護士,一面耐心地給病人解釋。第二天早上,男孩的病情穩定了,過了幾天就出院了。那位家長沒有半點感激之情,又是查賬,又是影印病歷,折騰一通後終於出院了。
我長舒了一口氣,同時開始反思自己。我們接觸的病人形形色色,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性格色彩。像這位家長,他的個性比較多疑、缺乏安全感。我當時過於直白的一句話——“你有多少錢”,立即勾起了他的不信任。他總認為我會去騙他的錢,或許他以前就有過類似的被騙經歷,所以在後續的治療過程中他同樣也很緊張、處處提防。想到了這些,我的心情好受了一些。
在此後的醫療過程中,我開始注意醫患溝通的方式,針對不同性格特點、生活階層的病人,儘量以他能接受的方式溝通。當然這個過程很漫長,不斷有衝突、有教訓,但我覺得這是每一個醫生必須經歷的過程,也是一個醫生成長的過程。做醫生的經歷使我能更加理解別人,因此,無論在醫術上,還是做人上,病人都是我們的老師,我們都應該說聲“謝謝”,無論他是多麼麻煩的一個病人。
意想不到的信任(1)
雖然畢業時間不長,但白大褂與聽診器的新鮮感已被實實在在的工作窘境弄得煙消雲散。偏偏此時,我遇到了這位系統性紅斑狼瘡的患者,確切地說,是遇到了她的父親——一個著實令我難忘的人。
由於患者家屬一開始不同意進行腎活檢,我們只能依據臨床表現和理化檢查判斷病情及預後。患者在應用激素及環磷醯胺兩週後,腎病症狀仍無緩解,故此,科裡決定透過血液超濾來清除過多的體液瀦留。在深靜脈置管後的治療過程中,併發了穿刺部位的滲血,更糟糕的是血滲向了難以即刻發現的背部。儘管注意到了治療過程中的低血壓現象,但穿刺區域性並未發現異常,直到治療結束後患者血壓仍無上升時,才發現穿刺同側的背部軟組織有些腫脹。
繼之而來的治療過程是一絲不苟的,補液、止血等等。她父親雖有怨氣,但並未干涉治療,縱使如此,我心裡明白,病情穩定後這位父親決不會善罷甘休,因此我時時刻刻注意自己的言行,希望別再出岔子。
幾天後,病人終於平穩了,但她父親依然陰沉著臉,我心裡也在不停地打鼓,不知這場風雨何時會爆發。終於,那天我值班,當辦公室裡就剩我一個人時,她父親坐到了對面。
“你們的失誤讓患者遭了不少罪,你們有責任。”他陰沉著臉。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但總得據理力爭,有錯我承認,但沒有過錯不能輕易低頭。“滲血本身就是深靜脈穿刺的併發症,有時無法避免;因為滲血的部位不同,難以馬上發現也是實情。重要的是發現確屬滲血併發症後我們已經積極補救。”
“好,併發症無法避免,這我也承認,”他依然面沉似水,“經過這一個月的治療好像沒什麼效果。”
“目前診斷是明確的,治療方案已經確定,至於療效因人而異,見效時間當然不會一樣。”我生怕說錯什麼。
“那你們的方案是怎麼定的?是不是你當大夫的說用半斤激素就半斤,說給八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