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我輪轉血液腫瘤科時的出色表現,主任特意點名要我,我自然心裡很是愜意,決定再接再厲,好好表現一番。
那是一個秋風蕭蕭的日子,天氣已經轉涼,風怒號著,鋪滿地面的黃葉不斷地飛起來。行走在紛紛的落葉中,我只醉心於生命必然的代謝、宇宙永恆的變歷,卻未曾感覺到落葉正在走向死亡的悲壯與淒涼。
大家正在埋頭工作,進來一個大嗓門的小夥子,他樂呵呵地向大家問好,好像和科裡的每位醫生都是多日不見的好朋友。他不認識我,但也不忘向我問一聲好,使我不免好奇地多看了他一眼。他身材不高,臉黑黑的,寬額頭,方臉盤,看上去一副憨相。年紀約摸有二十五六歲,眉毛濃黑而整齊,一雙黑色的眼睛炯炯有神。看人時,表情十分專注,微笑時,露出一口整齊微白的牙齒,手指粗大,指甲縫裡夾著黑泥巴。
後來,護士進來對我說:“他叫李軍,這次住院你是主管醫生。”經過詳細問診、查體,我瞭解到李軍是一名有2年病史的惡性淋巴瘤患者,定期來醫院進行化療,幾乎每個醫生都管過他,所以和科裡的醫生都很熟。
經過常規化驗檢查後照例給他繼續化療,一切都按部就班,在治療的過程中我瞭解到李軍的父親早年病逝,和母親相依為命,家住在山裡,家庭條件不好,每次都是攢夠了錢才來看病。另外,我還真切地感受到他樂觀向上的精神和幽默風趣的性格,家境的貧寒和病痛的折磨絲毫沒有壓垮這位憨厚的小夥子,他那朗朗的笑聲總是灑滿了這個沉悶的病區。
時光在不知不覺中飛逝,轉眼李軍快要出院了,我們還真有點捨不得。然而,出院前兩天,狂風大作,氣溫驟降,他突然發燒了,且連續幾天高燒不退,並逐漸出現了皮下出血、黑便,他的病情再次復發,且來勢兇猛。積極地治療,精心地治療,我多方查詢資料,請主任查房,請外院專家會診。我一直在拼命地努力,但我的心卻在漸漸沉淪,病情沒有得到控制反而還在進展,這次他的生命可能真的走到了盡頭,所有的努力在這個即將被死神帶走的小夥子面前,竟顯得那麼蒼白。
星期天我值班,天氣突然變冷了,肆虐的秋風“嗚嗚”地叫著,像把鋒利的鐮刀,從樹枝上刮過,將所有殘留的樹葉席捲而下,樹木“嘩嘩”直響,狂風捲著樹枝揮動,像魔鬼的爪子在亂舞。交班時值班醫生告訴我,小夥子怕是挨不過今天了。
一天不見,李軍全身黃染、廣泛皮下出血,已經憔悴得面目全非了,他那絕望而無助的眼神令我心碎,在死神面前,我是那麼束手無策,我能幫他做什麼呢?他虛弱地請求我一定要幫他,這次和往常一樣,都是自己來住院化療,自己回家,不敢驚動年邁的母親。現在病情復發,家裡沒有電話,一直還沒有告訴媽媽,歸期已到,媽媽這會兒也許正在著急呢,他唯一的心願就是再見一見媽媽。
面對脆弱的生命,我無力迴天,但我一定要滿足他最後的願望。我趕緊給他用上呼吸心臟興奮劑維持生命,另一方面趕緊想辦法與他的家人取得聯絡。我的爸爸媽媽都是教師,有很多農村的學生,我求助於他們,給一切可能聯絡到的李軍家鄉附近的學生打電話,請他們幫我找到他的家人。時間在流逝,豆大的汗珠從李軍的額頭流下,我目不轉睛地緊盯著他,我知道他在堅持。終於他再一次暈厥過去,雖然我從未用過這麼大量的呼吸興奮劑,但我顧不了那麼多了,孤注一擲,我一定要讓時間停住。上午10點,傳來訊息說已經聯絡到李軍的媽媽,正在往醫院趕。這時的李軍氣若游絲,聽到這個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