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牧師扶貧救困的地方。我請他幫我打聽一下這個曾經讓我初嘗行醫美好的朋友。
幾周後的一天,我正騎著腳踏車去學校,突然接到一個北京的電話,是位女士打來的,她開口就問你是小方嗎?我很納悶,我這把年紀了,已經很久沒人這樣稱呼我,是誰呢?正當我不知如何回答是好的時候,她又問:“你是不是有個朋友叫盧火亮?”
“是你啊,曉芳,真沒想到他能把你找到。”我在驚喜之餘,不禁問道:“你在北京?”
原來她的先生在北京讀完碩士留了下來,孩子也轉到北京上了中學,一家三口已在首都安頓下來。
說起盧牧師尋找她的經歷,我又一次對這個至今未曾謀面的朋友肅然起敬,他居然憑藉著我提供的一點點線索,找到了這位已離開原單位多年並輾轉數個城市最後定居北京的女士。
一年後,我到北京學習,終於有機會見到了依然美麗、睿智的曉芳,還有她帥氣的律師先生以及陽光俊朗的兒子。
醫生萬歲(2)
我時常在想,年少時志趣相投的朋友不多,以這樣的機緣相識並又重逢的摯友更是難得。感謝上蒼給了我做醫生的機會,我也祈願醫患之間的關係能如這段友情一般純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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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板凳
在我家後陽臺一個不顯眼的角落,有一張顯眼的小板凳。它之所以顯眼,並不是因為新穎美觀,而是因為其貌不揚。為此,它曾多次引起友人非議,說早就該把它逐出家門。
小板凳到底有多醜?三塊木板加上一根橫木條,而且大概是出於劣工笨匠之手,足足有27顆鐵釘。因為年久失修,小板凳出現了幾處“骨折”,兩側的木板有點搖晃,我用鐵絲精心加固,但仍然不穩定。這樣一隻破板凳,竟然能長期在我家佔有一席之地,究意是為什麼?因為它是一位從死亡線上走過來的病人和我之間感情的佐證。
那是1970年11月16日,三十多歲的錢應華接受了一次膽道手術。不久,因主刀醫生另有任務而由我接管病人。由於病人膽管內仍有結石堵塞,膽汁不能排入腸道,每天從引流管流失達數百毫升,因此病人身體每況愈下。兩個月過去,病情毫無轉機,我反覆思考,下決心替他做了第二次手術,從膽管內取出大量泥沙樣結石,為防止膽管再次堵塞,我在他的膽管和腸子之間做了一個大口徑通道。
由於病人長期營養不良,加上組織水腫,我很擔心傷口長不好。果然,在數日後的一次換藥時,發現切口有少許裂開,並有膽汁溢位。我細心探查傷口深部,頓覺冷汗一身。原來,一根從鼻孔插入胃內的膠管尖端,已暴露在我眼前。毫無疑問,膽管和腸子的吻合口破裂了!經驗告訴我:一位營養不良病人的二次膽道手術,出現吻合口破裂是極嚴重的。於是我用最基本的方法,從切口插入一根膠管持續負壓吸引,並保持胃管負壓引流;每天清洗傷口,勤換敷料,使膽汁最低限度地汙染腹腔和傷口。也許是貧困者特有的抵抗力,在一般抗生素和極少量營養物支援下,經過一個月,裂口竟然閉合了。病人、家屬和我的高興之情自不待言。
錢應華出院時,我到病房送行,他伸出一雙粗糙又缺了幾個手指的手,緊緊握住我,激動地說:我無法表示內心感謝,知道你住在單身宿舍,我家屬放在病房用的這個小板凳也許有點用處,送給你留個紀念吧!我被他樸素而真誠的感情所打動,毫不猶豫地收下了,因為這是他的一顆心、一片情!
從此,小板凳一直伴隨我,從單身宿舍到家屬宿舍;從家屬宿舍到待遇樓。我們家每一個人都曾經坐著它,在房門口煤油爐上煮飯、炒菜;炎熱的夏日裡,不知多少次,我睡在躺椅上,伸展雙腳擱在小板凳上;下樓乘涼少不了它,和朋友們下棋更用得著它。要說小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