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的峻冷。
——賀蘭慕雪。田心顏的丈夫。
餘光裡瞥見身旁田心顏見了他後如同一隻受了驚的小兔般全身瑟縮著微微發抖,甚至幾欲躲向我的身後,心中不覺既驚訝又疑惑,面上卻不動聲色,只看著這賀蘭慕雪徑直走至我倆的面前,負著手站定,冷冷地開口道:“怎麼,娘不是說了不許你去參加什麼繡藝精社麼?莫非你還不死心?”邊說邊毫無表情地用眼角掃了我一眼。
“是……是……夫君,賤妾並非因此事才將嶽小姐找來的……”田心顏又慌又怕,幾乎要哭出來。
“還不回房去?你的丫頭不會送客麼?”賀蘭慕雪根本不聽田心顏說些什麼,只冷冷地丟下這話後便擦身而過,徑自回了房間。
田心顏既惶恐又為難地望著我,我連忙道:“姐姐去吧,讓品香帶靈歌出去就是了。”
田心顏十分過意不去地拉著我的手,欲言又止地道:“靈歌,姐姐……”
我拍拍她,安慰地笑道:“去吧,好生照顧自己,待我參加回來便來給姐姐講會上的趣事。”
田心顏點點頭,轉身便欲回房,又扭過頭來飛快地低聲道:“靈歌……你,你要常來看望我啊!”
我心中升起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凝眸望著她,見她滿眼都是悽苦,淚光一閃轉身快步地回房去了,就在那一瞬間,我似乎看到了她白皙的脖頸上隱隱露出一小塊淤青來,不由全身一震,怔在當場。
綠水輕喚了我幾聲方才將我喚醒,不再多耽擱,請品香帶路徑直出了賀蘭府,至大門外,我拉住品香,低聲地道:“丫頭,你們小姐身邊兒只有你這個貼心的人了,你一定要照顧好她,寸步不許離!平日裡多多寬慰你們家小姐,莫要讓她胡思亂想,若發現她有什麼不對勁兒,立刻叫人到嶽府去找我,聽到沒有?”
小丫頭品香早已是淚流滿面,抽噎著拼命點頭,又連忙用袖子將臉上淚水擦去,使勁兒擠出個笑容,道:“嶽小姐慢走,品香回去了!”說罷飛快地退回大門內,用複雜地神情望了我一眼,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於是,去參加繡藝精社已成定局。回至嶽府,將田心顏給的絹帕小心收起,而後讓歡喜兒去藥店買了一瓶活血化淤的藥膏回來,放在嶽靈歌繡的、我最為喜歡的一隻荷包裡,讓綠水再往賀蘭府跑上一趟,把這荷包交給田心顏。
下午的時候收到了一封請柬,紅箋子上燙金字印著“繡藝精社”四個字,內容大意是約定本次精社的聚會時間為立冬之日起的三天,地點在距太平城外五十里處的夏府別苑,須於立冬那天一早辰時正在太平城內夏府門前集合,由夏府馬車帶著一同前往別苑。署名為夏紅裳。
立冬這日,天氣甚是晴朗,偶有微風吹過也不覺寒冷。我穿了件顏色很低調的黛色衣衫,臉上施了薄薄的粉,頭髮上除去簪了一支象牙釵外別無飾物,帶了綠水青煙登上嶽府馬車,徑往那夏家府邸而去。
夏紅裳是禮部尚書夏大人的么女,自小被父母視若掌上明珠,難免有驕縱之氣,平日眼高於頂,言語刻薄,在官家小姐圈子裡人緣並不太好,只因礙於她父親是當朝一品大員,是以表面上大家都對她忌讓三分。
繡藝精社其實就是由幾個官家小姐閒來無事設的那麼一個聚會名目,初期只不過是挑個日子大家坐在一起繡花說笑,輪流在自己府上做東,喝個茶吃個飯什麼的,後來慢慢發展成比試繡藝的固定聚會,規模越來越大,花樣兒也越來越多,到現在已經變成了一項奢侈的聚會形式的競技活動。每一次聚會都要花費東道主大量的心思和財力物力人力,以求自己主辦的這一屆精社能夠成為史上最棒的一次聚會,漸漸地在閨閣中便形成了一種攀比心理,每次社聚結束前都會選出一下屆承辦之人,被選中的人將此看作是一種閨閣中的無尚榮耀,甚至有